“看样子,沈秀才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哎……又有何办法,一个是土财主家的公子,一个是金陵小霸王,也不知沈秀才究竟是惹了多大的麻烦,才招来此二人。咱们金陵人平日里见了他俩,谁不是躲得远远的。”
“要使得银子啊,肯定也少不了。没听人少东家说嘛,几百两都瞧不上眼,估计要大几千两哩。”
“几千两呐,都够买个两进出的宅院了。”
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沈默的余光在大楼内来回搜索,半晌也没瞧见陈映容。
心底顿时升腾起一阵怒意,奈何身处漩涡中心,不得不强行压下。
他深知每逢大事,需有静气的道理。手捋发带后沉声道:“沈某手里的纸扇,乃是远山坊出品。上有沈某亲笔题词,想来还是值些银子的。”
见对方一脸迷茫,沈默接着道:“沈某觉得吧,若是给你一把扇子,是不是有些亏了?你这种歪瓜裂枣,也能配的上?这样!沈某吃些亏,扇子给你!”
“再揍你一顿如何?!”
掷地有声的反问,霎时激起了门外围观百姓的精神。不少人认为又有热闹瞧,上次没能亲眼见到沈秀才打架,便是少了许多与人吹嘘的谈资。既然沈默已经问出此话,对方不得不回应,待看两拨人如何收场。
“你!沈默你放肆!朗朗乾坤,我金陵城有苏知州坐镇,岂容你放肆!你要干嘛!你别过来……”上次吃了他好一通胖揍,每每想起总是有些后怕,少东家仓惶躲去后方,躲在了西门大郎身后。
“不敢要?”沈默推开画扇,轻摇了三下,招来旁边瘫坐在地的小厮耳语几句,才说:“这位想必就是远近闻名的西门大郎了吧?啧啧啧……”
座位上的西门元庆一直没说话。他在观察沈默,原以为懦弱不堪的穷秀才,居然毫无胆怯之意,驰骋金陵风光数年的经验告诉他,面前之人绝不好惹。
攥在手里的茶盏“咯咯”直响,原以为捏碎茶碗的举动,多少也能让对方流露出几分恐惧之色。奈何今日用尽全力,也不能损坏分毫,只得将茶碗放回茶桌。
“我乃西门元庆,你是何人?”西门大郎抖袖起身,有意明知故问。
“哦……果然是一字不识迪功郎当面,失敬失敬。”沈默躬身一礼,再道:“金陵城中盛传西门家之画作,画工之精妙,线条之优美,彷如身临其境,堪称世间精品呐!只是……”
“只是怎样!”西门大郎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已领教过沈默的喉舌之功,情急之下问出此句,话一出口已然后悔。
“只是啊,想来那些娘子的切身体验,不会太佳。哎……哎……哎……”沈默说完便往他腹下看去,摇头笑道:“北面草原上有名首领,喜好亦如西门大郎般,常令画工记录,他的画远传甚广,相信我金陵士人中不少人赏过几幅,可叹、可怜……”
西门元庆哪里是沈默的对手,当下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指着他作势要打。
门外有不少人听出了沈默的言外之意,窃笑声频频,再有尚未会意之人出言询问,自有人纷说。
谁知沈默还没说完,他又道:“沈某粗通望气之术,上晓半天,下知狭地,中通人面之相,仅从那将军画像中便知,其那话儿难堪久用。今西门大郎当面,理当惊为天人,世间竟是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自短且不知,自小且爱炫,你与那将军若是能见上一面,岂不是……”
“秀才快说!”
“沈秀才莫要打哑谜!”
“嘿!这沈默当真是个妙人!”
西门元庆吃了没文化的亏,沈默的话听得他是云里雾里,连忙示意身后帮闲解释,谁知他越听越是气恼,几欲扑上前去扭打一番。
“他日我金陵西门大郎与那草原将军把酒言欢,酒酣耳热之际,不免相互炫耀。解衣宽带后之场景,可用一成语来概括,约莫是——针锋相对?”沈默说罢往后退上半步,目光望向四楼,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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