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还没见过徐妃,就已经认定徐妃乃至徐氏一族都不简单。不论前朝徐氏势力如何,后宫来看,徐妃可是安懋登基以后唯一一个封妃、产子并行的女人。
王杰来麟德殿之前,还抱着现代成年直男的好奇心,想看看徐妃究竟是何颜色能让安懋如此宠爱。
可惜外交宴会后宫女子不出席,但是从进来到现在旁观几场兄弟对话的王杰,却对徐妃更加好奇。
按照安懋对徐妃的宠爱来看,如果五皇子安维长大了,肯定也是和太子相争的主要对手之一。
但华傲使者在席上特意问起五皇子,还是让王杰感到惊讶。
五皇子安维年仅两岁,虽然是安懋的宠妃所出,但是既无封号,也无爵位,真来宴会了也是一个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小娃娃,连举杯都是乳母代举,这样的皇子少一个出席宴会似乎也不妨碍什么关键问题啊。
立刻有礼部官员站起来恭敬答话,“昨日傍晚,五皇子突发急症,至今卧床不起,故不能出席,还请来使谅解。”
安懋对礼部官员点头致意,华傲使者自然不能驳斥安懋的面子,于是他举杯言道,“原来如此。”
接着再说了些祝愿五皇子早日康复的话,全场又一次举杯致意才罢。
然后就是上菜了,王杰还是第一次吃古代宫廷宴的菜,期望值很高。不过这次宴会要照顾到华傲的宗教习俗,多以羊肉和野味为主,每桌都上了一道“红羊枝仗”,谁要吃就吩咐宫人切一块就好。
上菜的同时,第二支《九功舞》的舞者也依次进了殿中,舞者六十四人,皆为童子,头戴进德冠,脚踏木屐履,身穿长袖紫袴褶,随着音乐起,童子们舞动长袖、踢腿曳屣。
令王杰印象深刻的另外两道菜是“升平炙”和“分装蒸腊熊”。“升平炙”是烤羊舌和烤鹿舌三百条,每桌满满一大盘子。“分装蒸腊熊”则是吃的是冬眠中的熊在背部囤积的熊白,冬天捕杀后腌制好,到夏日之时再拿出来蒸食。
这两道菜在现代是难得的野味,王杰听着“积善忻馀庆,畅武悦成功”的缓乐,不免多吃了些。
安文见他吃了那么多,和安庆耳语了几句,安庆立刻抛弃了刚才和安文辩论“唐太宗功过”的疏远态度,兄弟俩一起嗤嗤地笑起来。
引得王杰也不好意思起来,下筷也不那么频繁了。
安庆见状,笑得更厉害了,“四弟别慌,鹿肉性温,多吃些也无碍,于补脾益气、温肾壮阳上是极有益处的。”
王杰这才恍然大悟这两兄弟为什么这么快就又笑到一块去了,果然男人在讨论下半身的事情上最有共鸣。
于是他也和这两兄弟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了,彼此比刚才亲近了些,王杰一边吃着牛舌,一边悄悄向两人问道,“华傲使者为何如此重视出席的皇子?”
王杰能这么问,是因为他隐约发现,太子、安文和安庆虽然不是一个派系,三人甚至还有时针锋相对,但是一提起徐妃和五皇子,三人就微妙地达成了统一战线。
华傲使者刚才那一问肯定是事出有因,其他人不好说,但太子肯定是知道的。礼部连拿什么代酒都是太子出的主意,一个宠妃所出的皇子不能出席,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退一万步讲,就算太子真的不知道,可在晚宴前的麟德殿中殿,四个皇子都在,唯独不见五皇子,其他皇子即使无权过问,但太子居然提都不提一句,问都不问一声,足可见其中蹊跷。
安文和安庆的反应也很明显,在华傲使者提问之前,两人还以唐太宗为名互相试探,甚至已经话不投机,但是华傲使者一说出那个问题,两人立刻连王杰多吃几条鹿舌都能笑到一块去。
果然,王杰这个问题迅速地得到了俩兄弟的热烈反响,安庆首先回答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华傲使者并非意在五弟,而在于五弟同母所出的大公主。烈昭公主已逝,据传言,臧尔溯有心再与东郡、元昊联姻。”
安文接着道,“可听说《古尔阿尼》中有‘侄女与姑母,不能同嫁一夫。甥女与姨母,不得共嫁一婿’的条文。而烈昭公主是元昊君主之妹,因此按照大食教教义,臧尔溯无法迎娶元昊公主。”
王杰低头理了一分钟才理清这个关系,联姻的公主,不管是嫡出庶出,是大宗小宗,到出嫁前礼法上肯定是君主的女儿。伦理上来讲,顾明宽的女儿就是烈昭公主的侄女,臧尔溯娶了元昊公主,就是违反了教义,不管这公主是不是顾明宽亲生女儿。
但是东郡就不是这样了,如果是禅帝当皇帝,那臧尔溯同样也没办法迎娶东郡公主,因为烈昭公主礼法上是过继给安氏的,是禅帝的亲妹妹。禅帝女儿同样也是烈昭公主的侄女。
可是安懋登基了,安懋的女儿和烈昭公主就没有这层限制关系了。
当然让王杰震惊的不是这个,“徐妃是担心大公主被订下婚约,远嫁华傲?可是大公主不是才满月吗?”
安文道,“华傲律法中的女子婚龄是九岁成婚,烈昭公主就是八岁远嫁,大食教素来尚童婚之风。”
王杰怔了半响,是啊,为什么在这个没有避孕措施的古代,烈昭公主会远嫁多年,在改信大食教之后,还无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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