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耸翠、蓊郁荫翳,万木葱茏、万木争荣。晨光初现,微风轻拂,千枝万叶中偶有道道亮光直穿林间,林中阴暗相间、叶闪光烁、若隐若现,甚是壮观。

亮光处可见林中万千尘粒飞扬,偶有蝶影雀迹,一木于一林,虽可觅的其景,但毕竟是管中窥豹、冰山一角。

凌云山,一侧偏房中,难难早早起床:洗脸、叠被、扫地、擦桌摆凳、扫院祛尘……

这是他每日早晨必做之事。

此山的规矩,无人教他,也无人嘱咐他必须要这么做。但人性使然:别人有恩于自己,便要力所能及为别人做些事情。

接下来,难难通常会取一个小木桶走出小院。

山上一口石井,取水方便极了,在义中村的时候就经常帮老姑打水,只是个子尚小,难难只得拎半桶而已。

“穆大娘,今天的水缸灌满了”难难来到伙房将最后半桶水灌进缸里,而后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这位被称为穆大娘的妇人,年纪大约五旬上下,难难不知她到底叫啥,也不知她从何而来?

有一次听仲姝说穆大娘是师父一个故友的娘亲,师父的老友因做了个好像叫什么谋士的官要去外地,可他家中再无至亲,所以便将穆大娘托付给了凌云子。

穆大娘每日之事无非洗衣做饭,顺带为仲启和仲姝缝制衣服,凌云子不嘱咐她任何事,但她却将每件事做的极为妥当。

她视仲启和仲姝为孙子女,平日里相处甚为融洽。她爱干净,做的饭菜尤为可口,所缝之衣甚是合身,家务厨房井井有条,所有这些琐事均由她一个人完成,无须他人操心。

不知为何,难难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姑。

尽管穆大娘看上去要比老姑的精神头好多了,而且比老姑也有见识,但这丝毫不影响难难对穆大娘的好感,相处融洽自是水到渠成。

山中草木依旧,鸟雀之声去而复始。厨房上空炊烟袅袅,穆大娘切丝剥蒜,择菜淘米,望着锅内阵阵热气,难难觉得此刻此情此景才与义中村有些许相似之处。

院中传来那熟悉而又规律的声音,难难知道这是仲启与仲姝开始练剑了,他们每日晨课:练剑、读书、写字。

这些与难难无关,凌云子没有给他具体“任务”,难难每日就是帮忙打扫院落,挑水,还有喂马。

为此他并不埋怨:即便就是打杂,只要有吃有住就很满足了。

无人管束,难难很自由,但这种自由似乎与他之前的无拘无束截然不同。

凌云山和义中村差别太大,仲启和仲姝更不像村里的左右四邻。至于凌云子难难就更不解了:除了喝茶、静坐,要么就是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半天,还有就是下棋,且是自己与自己下棋。

人言名师出高徒,从仲启与仲姝习武之举来看,难难想着:凌云子定是个功力深厚、武艺高强之人。

只是,从未见过他舞剑。

“难难,跟大娘去后山了,”早饭后,穆大娘又要开始忙了。

难难高兴的应了一声,这是个他向往的地方:后山有不少野菜野果。有的他在义中村吃过,有的连见也没见过。

每次来这里难难都不会空着肚子回去。

“穆大娘,为何此处野菜野果如此之多?而我们村里的人却要上山找半天才能采到?”,说着,难难顺便摘下一个野果使劲的咬了一口。

“这个不难,将那些野菜籽收好,来年再种到地里,把小树苗连根带土挪出栽到这儿就行了。菜籽下地几月,树苗栽好几年之后便可采食,如此循环,便不用费力四处找寻了”,每年后山新鲜野菜野果可维系数月,穆大娘对此甚是满意。

难难皱着眉头,用力将口中野果咽下,不假思索道:“大娘真厉害”。

穆大娘忙摆摆手:“哪里是我厉害,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会想到此等高招?这都是启儿与姝儿师父的主意。圈养家禽亦如此,不必上集市买那蛋肉,即便无人给我们凌云山送粮食,我们也饿不着”。

难难再次问道:“为何有人给我们送粮食呢?”。这个问题困惑许久,难难感到非常不解。

“因启儿和姝儿的师父帮了人家的忙?”,穆大娘同样不假思索道。

“帮忙?仲姝的师父整天住在山里,如何帮人家忙?”,难难更不解了:“再说了,经常送这么多粮食,得要帮人家多大的忙呢?”。

“这大娘就不知了,反正有的人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吃喝不愁。我儿子曾给我说过:那些当官的或有钱的人认为吃饭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没出息的人才整天想着吃呢”。

虽他儿子所言,但穆大娘似乎自己也不解:人,不为吃好穿好,还为什么呢?

难难没有再问,来这里快一年了,他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但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恰当的时间,恰到好处发生一件事,往往能令人若有思。

而此刻,有一个问题清晰的出现在难难的脑海里:除了吃饭、睡觉,人,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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