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林枫过得悠闲自在,十分寻常。不同的是他多了两项工作,照看豆芽和绿菜幼苗。

泡黄豆就是为了发豆芽,控制住温度和水,成功无疑是板上钉钉。至于绿菜,完全是意外之喜。胖子将轻纱送来后,林枫在上面裹了一层松胶,透光保温都尚可。于是乎,他兴致冲冲做了个试验,在缸里撒了一片菜种。

说是实验,其实和闹着玩差不多。他没种过菜,也没询问农夫该如何处理,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温度能达到要求。可六七日,缸里钻出一片嫩绿,很微小,才刚刚钻出土粒,嗯,平均身高不超过地平线。

没种过菜,可林枫见过,他敢肯定这片嫩绿不是野草。胖子撇着嘴说它是野草时,林枫毫不犹豫踹了过去。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敢说的信誓旦旦,欠揍。

第十日,林枫起了个大早,进厨房噼里啪啦忙活一阵,下人们抬着一个大瓷瓮上了马车。胖子问了几遍,林枫都笑而不语。直到晨读下课,师兄弟们早膳时,林枫将瓷瓮搬到陈老桌上。

陈老正慢吞吞吃着馒头,越到冬日,他能入口之物便越少。这几日每餐只吃半个馒头,半盏茶,气色越发晦暗。众人心头都压了块大石,沉闷的紧。

看到林枫过来,陈老无力地笑了笑,嗓音也有气无力,“这是何物?”

林枫笑道:“弟子给先生和师兄弟们准备的绿菜。”

揭开瓷盖,香气扑鼻而来,瓮内塞满了油亮亮的豆芽。只是闻着气味,陈老都觉精神一震,老久无味的喉头都蠕动了几下。

古时没有植物油,自然就没有炒菜,无论肉菜一律蒸煮,极少例外。这一瓮炒豆芽林枫可花了不小功夫,光是熬猪油都练了几天。

闻着香味,众学子们也都频频侧目,大吞口水。

陈老往瓮中看了几眼,问道:“这是绿菜?”林枫说的绿菜之事他还记得,没想到是这样的绿菜。

林枫笑道:“这的确是绿菜,先生一试便知。”说着从瓮中夹出一些,还冒着热气,放在陈老面前。后者半信半疑尝了一口,登时点头,“此非肉糜,却也非是绿菜。”

不待林枫回言,陈老自顾自又吃了几口。众弟子大喜过望,陈老这顷刻间,竟是吃了两个个馒头。

“还可?”待陈老停下,林枫上前笑问,一脸期待。

陈老老眼微眯,笑骂道:“你这小子,明知故问。清新芬芳,淡薄凉味,老朽从未尝过这般好滋味,你有心了。”

不需多说,陈老这声笑骂,中气已经足了很多。

林枫大喜:“先生喜欢,明日弟子在带些过来。”

陈老闻言挥手,拒绝了,“老朽活了大半辈子,未见此物,恐怕价值不菲。我这糟老头子,能得一顿已是福气,何苦耗费许多?你若有心,就买些稻米,给街头乞丐一碗粥饭,我也就安心了。”

活了一辈子,陈老有自己的风骨,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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