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统领,宴统领?”
有人轻声呼唤,手持寒刃一抹悄悄划出护腕——
薄凉寒刃未曾镶嵌刀柄,仅是薄快铁器便足以将人脆弱性命轻易收割。
百里雁未曾察觉兀自沉睡。
几日来的疲惫潮水般袭来,她也顾不得许多,轻轻鼾声传来,无人敢于打扰这一刻死里逃生的静默。
许多人半身泥泞,谁人曾知这覆骨峡下风光几何?
是以,纵使覆骨峡贯穿慎国腹地也无人敢于借此挥师北上——
森森白骨伴人入梦,斩断胡乱臆想,一如此时宴方头下枕着的便是一枚森白头骨。
而因这覆骨峡的凶名,敌方也无人敢于下来探查宴方一行人的生死。
外界尽是沼泽,也不知宴方如何发现这处山洞,又使了何等手段才让险险覆没峡中险与白骨做伴的寥寥数人脱身而出?
一行人被狼狈赶进峡谷,几日来浴血奋战伤痕也染了不少泥泞,而百里雁却看着肩上取下包袱一脸生无可恋!
听她无语望天哀嚎——
“我的天!拿错了!!!!!”
此时仅剩的人大多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所幸她情急之下拿错了包裹也不算太糟,鹂儿的包裹里除了干净布料——
还!有!吃!的!
口腹之欲可是个大问题,而此时她低低咳了两声,封锁大半内力又接连几天奔波,她也有些吃不消。
有时候她也在暗暗嘀咕,唔……被洛玄养懒了呢……
而此时寒刃就贴在她后心未曾自知。
众人也是一身疲倦,没人愿意保持清醒——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出了山洞四下都是沼泽,敌军不可能找来,难得让人畅然酣眠。
狭窄山洞内歪七扭八睡倒一片。
那高举的寒刃就要搠入何人血肉?
命悬一线之间!
远方战场上——
夏侯旋近来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明显,他站在高台上看着城墙下方虽血肉横飞依旧却越发趋于平和的搏杀拧紧眉头。
近来每每攻势稍加厉害一点便会引来激烈反扑,而只要稍稍平缓一些,又彼此都会趋于平缓。
他怎么觉得慎国这样做似乎……意不在歼灭他夏侯大军?而是在——
“拖延时间。”
夏侯旋一愣,恍惚以为自己不自觉道出了心声,却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他愕然转首!
洛玄一身轻衣缓带缓缓走来,也难得出现在城墙之上,尽是慵懒风华。
他自然戴了易容面具,却也一边在暗自心中惴惴,低低呢喃:
“怎么回事?对方援军还没到?”
夏侯旋也蹙了蹙眉,神色凝重:
“按说早该到了。”
洛玄颇有些心里发醋,一边嘟囔:
“到了也是这般小打小闹的动静?亏得那蠢货担心成那样!”
洛玄如何得知?
百里雁夜夜辗转难眠,约好离别那夜尤其辗转反侧,即便他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此时能让她如此担心的……似乎也只有夏侯旋。
夏侯旋暗自发笑——
好歹……他在她心里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不是吗?能让洛玄这个正主吃吃飞醋是否也算他本事?
而此时两人一旦沉默,那种苦苦压抑的奇怪感觉又猛然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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