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公子,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她颇有些自惭形秽,在这光鲜亮丽的人群中丑陋如野鸭,而在他厉声喝止下坐上了餐桌。
她好像很委屈……
为什么不让人家洗澡!
齐湛目光闪了一闪,冷哼一声——
少来这欲擒故纵的把戏,饿了许久的人,洗澡能比吃饭重要?
而她看着一碗米饭在眼前似乎也如同看到了蟠桃佳肴,她咽口水的声音在如此寂静中也如此清晰,她近乎激动的执起筷子,不等他看清那姿势她却又猛然弹开了去,连那身后复杂压制之人猝不及防之下……
一时也没压住。
椅子翻滚在地,砸痛人的神经。
终究是他无奈扶额近乎嫌弃的挥手表示:‘滚’!
属下素来得力,无需他开口就轻易领悟到了这个姿势代表的意思,当下弯腰抱起那足以将她牵制的铁球快步走出了厅堂,那步履如飞连带她本就不稳的步伐也如同一缕游魂般,脚不沾地的被扔了出去……
齐湛无奈看着那一碗白花花米饭因了她一低头而簌簌下落的泥泞蒙上了灰尘……难怪她反应那般大,连一个壮汉也没摁住的力度弹起,这饭……
不洗澡……确实没法吃……
他忽然觉得此般任务重大而且极富挑战意义,看着那饭碗也忽然觉得心累,开始怀疑……
以后看着米饭想起今天这一幕……他还吃不吃得下?
……
画面回到峡谷口。
洛玄熬红了双眼,看着这残缺不全又相对完整的一大排泥泞且腐烂的尸体轻轻松一口气,却又提起了心里另一块石头。
据闻这是她身边所带的手下,此时都是这般形容,她……
又该如何?
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在绑人。
背后的寒凉薄刃被她恶狠狠击飞,连带着在符斩语的帮助下吃力的绑好了这个大汉。
她长吁一口气疲倦坐在一边,只擦擦冷汗嘀咕低骂:
“妈蛋,怎么能栽在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手上?”
她狠狠抹了抹嘴角,一脸的不赞同与鄙夷之色。
而符斩语更是一脚毫不留情踹了上去,一边大骂。
“好你个兔崽子,老子就觉得有人盯着,撒尿都不敢畅快点,还想嫁祸于我?!去你娘的!”
宴方噗嗤一笑——
早就有人告诉她符斩语去方便之处似乎留有暗号一类的东西,既然那时符斩语已经回到营地,在对方发动袭击之前,最后一个回来的便是那奸细!
她一路上看似乱跑毫无章法,这奸细则似远实近的跟着,而她也若有若无将他带拢在身边。
所幸她早有预料,出现在人前换成女装,回到马车后为了以防类似这样的事情又换回男装。
她扮成宴方以秘密护送洛王妃的由头出现在人前似乎也并没有人产生怀疑,所幸宴营也护送之列。
一来是符斩语等人不想面对昔日战友,这是宴方答应过的。
二来,若宴营统领不在这件事还真不好解释。
总不能说宴方战前脱逃?难免打击军心。
她需要一个正当理由离开夏侯旋。
不过这般弯弯绕绕下来似乎也无人顾及——
洛王妃何时到了新月?
好在一如洛王也出现得诡异,是以如此问题竟也无人细细追究。
为人手下者听令行事便是本分,素来不该过多置喙。
由此这身份的转换她运用自如,一路上也早早布置好了日后计策说给符斩语听:
若出覆骨峡时追兵来者是齐皋。
大喊你们也曾是慎国人,无奈家园被夺夏侯小儿淫威再以家园亲人压迫无奈从军,其实心里也想忠君报国一类的鬼话,对别人不管用,对齐皋,她自认为保命并不算难。
若来者是齐湛事情会更简单——
投降便可不死。
齐湛似乎无心战事杀戮,顶多把你关在大牢也不至于饿死,他素来欣赏铮铮铁汉,你们稍稍坚韧些,这只是觉悟问题。
若来者是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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