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按原计划行事。”
百里雁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你呢!宴方!”
符斩语挣扎着咬了咬牙,上前一步:
“你于我有恩,若你开口,便算还了你这条命我也——”他眼光坚定,兀自上前,“万死不辞!”
百里雁不置可否,只低低嗤笑:
“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伟大?”
符斩语眼光闪了闪,她拉过符斩语的战马前行毫不留恋,却有低哑声音传来:
“你儿子呢?不管了?”
符斩语一惊,愕然连退三步,她哈哈大笑。
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孤诀中尚带三分狂傲:
“留着你的命在,若日后我有求于你,但望你还记得这句话。”
她衣袂翩翩远远驻足,那狼狈脸上的易容已经因佩戴过久而有些失真,符斩语目光微闪,她并不在意:
“匹夫尚逞孤勇,而留得命在,何惧前路?”
纤细身影已经远远消失,夜色里空留暗香一抹。
符斩语咬牙,没头没脑焦急走在这山岗中,她所说的计划届时会自动执行,而他到现在没见到所谓启动的征兆!
宴方要他杀了宴方,是什么意思?
他牵着逆流在山林中前行,山林密密如鬼影幢幢,在山间的岚气中扑朔迷离,带着阴寒气息。
而他握紧手中缰绳,此时似乎微微安心,起码……还有活物作伴,即使是马……
这马温顺安静,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殊不知逆流从前都是一匹野马,只因她而温顺温柔。
此时无从考究。
“唔!唔!”
不知何人被他的战马送到眼前,那马被宴方牵走,如何又这般回来?
符斩语揣测不来她的用意——
眼前这人他们一路上从队伍里揪出的奸细,在山洞里想要加害宴方,被她识破。
犹记得当时他主张杀了这人,节约粮食,她却一力主张留下命来。
那奸细面目如此可憎,此时看着那熟悉的衣衫才恍惚有电光自脑海一闪而过!
宴方行事素来难以揣测,而符斩语也知道她不是不分情况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辈,一如她可以杀人如麻毫不顾忌,也可以闻言细语好言劝降,而此时,似乎终于懂了她的用意!
她素来不做无的放矢的事,没想到她竟早早料到了这一步?
留下一个替身,为自己?
所有人素来未曾见过她的真实面貌,即使知道是易容,又有谁敢挑唆?
并非她不肯信任,而是若所有人当真知道宴方是谁,只怕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们都不愿意看着宴方死,可是宴方……
不能不死!
所以她说的是杀了宴方,而不是……杀了她!
那奸细摔下马背兀自跪地求饶,他似乎不能言语,那呜呜声不足以表达他的心声,他兀自抓起那脖颈间的紫光在地上簌簌的写,那意思大抵是……
好歹同僚一场,还望虎符将军留情。
符斩语神情似乎也有所纠结,终于难得回国,面对的如何是这般良心上的谴责?
当真要对慎国的奸细,或者说是本国的功臣,下此杀手?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身上长弓弓弦似乎也将胸腔急促气息勒了勒,恍若一手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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