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易一灯弓着背,看着地上的青石板突然翘起,从里钻出个人来。
那人身上裹着一块已是破破烂烂的红色袍子,灰头土脸的辨不出个人样,浑身上下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倒是脖子上一块已经结了痂的伤。
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野兽给撕下来的,除此之外,走到这里,竟是再无一点伤痕。
看这身形,再听声音,像才是个半大的孩子,稚气未脱,却强撑着底气。
“你是谁?”这次,说话的人是米纾了。
他对这人很好奇,能近乎毫发无损的到这来,却又在面对这种陌生情境时带着些许坦然。
他是猎人,职责便是猎物,物,是异物,是异样,是异己。职责所在,任务重大,所以不管在哪,他的鼻子向来都是灵敏的。
“萧何。”他一边将青石板还原,一边佯装着镇定,心里却是没底的发着慌。
毕竟,他起先是没打算出来的,却是不小心碰到了摆在暗道里的一个瓷杯,而且还给碰碎了。他想既然躲着也无济于事,而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怎么出去,便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站出来,又能怎样呢?
可是,在真正的见到易一灯之后,他后悔了。
这人,身上的煞气太重。
他正这般想着,下一秒脖子便被那白头发的老头掐住了。“实话!”
他想,这人定是米纾方才说的三叔了。
原本他以为拨动石壁上的机关后,里面会是一条有着光亮的通道,可是,等待他的却只有幽暗的地道。
看着这地道,他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心急按错了机关。他犹豫着,可眼见着地道入口就要消失在眼前,他便坐不住了,还是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
断断续续的,他听到了上方不太明朗的说话声,他匍匐着,沿着仅容一人通过的隧道爬行着。
最后,老天爷和他开了个玩笑,前方没路了。不仅如此,他还阴差阳错的打破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杯子,就在碎瓷的那一刻,他听清了米纾和他三叔的声音。
于是,自知斗不过,而在看了这么久的戏后他又觉米纾是个可靠的人,至少就杀心而言,他没那些人强,能收敛自如。
“实话?”萧何一愣,又道,“曲萧何。”
他这名字,三个字都是姓。
从小到大,他都习惯自称为萧何了。至于“曲”这个真正的姓,和很多人一样他自己也快要忽略了,往往只有庚叔叫他“小曲儿”的时候,他才能记起。
“曲?”听得这个字,躺在石床上的米纾和易一灯均是一愣,双双对视一眼。
“哪个曲?”易一灯松开他脖子上的手,将他提到石床边上,便也不管他又开始捣鼓给米纾的伤药去了。
这情况是萧何从没遇见过的,易一灯这老头他看不透,上一秒他能明显感到他对自己是下了杀心的,可下一秒他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放任自流。
他又看看石床上的米纾,发现昏黄的灯影里,他正仰头望着头顶的青石板不知所云。
“小曲儿。”他嗫嚅着,“唱小曲儿的曲。”
米纾没理他,却是对易一灯道,“三叔,你那边有水吧?”
“有。”易一灯一愣见他也没个要喝水的样子,至少说这话的时候只动了张嘴。“喝的?”他又问。
“用的。”
“有,在那头,给你擦洗伤口够用了。不够的话,我再唤几只绿妴出去找找就是了。”
“萧何,你过去洗把脸吧!”米纾仍旧没瞧他,这次他在闭目养神。
“嗯?”萧何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给吓懵了,可看着却又像是好意。
因为,不管怎么看此刻的米纾才更像是那份任人鱼肉的主菜,赤裸着大半个身子,血肉模糊的伤口,泛着寒光的刀剪,以及忽闪着的昏黄灯影,肃杀的血气……若他不是还在喘气,萧何定会认为这是个分尸现场。
“三叔,你这有衣服么?给他找一套吧。”见易一灯没说话,他这才睁眼催促道,“我知道,您如今成了走影,且是修为不低了。衣物,对您而言,早就没什么用处了,就当借一套给他吧?”
“臭娃娃,你说什么呢?老子老了,就不该穿衣服呢?”易一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高傲的狠,立马不高兴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