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玄朝的选择性失明与和桑白几人的掩护下,在任何人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古卿凰用前后近十天的功夫在华京与江南庄子之间打了个来回。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岔子吧?”刚沐浴过的古卿凰趴在软塌上,由着桑白给自己舒筋活血进行全身按摩,身上传来的酸麻感甚至让她忍不住“哼哼”了出来。

“一切正常。期间景四公子找上门来问过,奴婢说主子夜里着了凉搪塞了过去。还有就是容世子来过几回,没见到主子的人倒也没有多问。”桑白认真地跟古卿凰汇报着这几日内发生的琐事,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不过有件事,奴婢一直觉得奇怪。”

“嗯?说说看?”

桑白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奴婢觉得,惊月这次回来总有些不大对劲,特别是他知道襄姜生变之后……”

古卿凰没接话,示意她接着说。

“前几日,奴婢夜里觉得有些饿,就想去小厨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经过惊月的房间时,从窗外听见了惊月的梦呓。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不少,虽然没有听清楚具体是什么,但奴婢敢肯定自己听清了他喊了几次的那个人名。”

古卿凰侧过身用手肘支着上半身看向她,眸子里有墨色在悄无声息地积聚着。

桑白深深地垂下了头,声音放得很低,但仍旧清晰无比。

“是阿何,廖双何。”

一道惊雷划破长空,本还晴朗的天色忽的沉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被染成了灰黄色,让人看了都觉得心头发堵。

惊月靠在屋檐回廊下,目光散落在栏杆外的池塘。随着惊雷响起,水面下突然挤起一大片的赤金色——那是感受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鱼儿,争先恐后地从水下钻出池面,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渴望。

又或者是二者兼有之?

将手中最后一点馒头碎屑撒进水中,惊月将视线凝聚在层层水波的中心地带,那是鱼儿们争抢最激烈的区域。他看着宛若疯狂的鱼群,和那明显不够分的食物碎屑,唇畔无意识浮上一抹苦涩。

“天下最好的东西数来数去就那么几样,而最好的谁都想要。”

“这些东西对很多人来说,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无论结局如何,只是平常与超常的差别罢了。但对于我来说,不争不抢,便是彻底的放弃。”那人当时也是站在一处回廊下,同样是看着争食的鱼群,“就像这些鱼,即便知道拼得头破血流都有可能抢不到那点口粮,但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因为在这方天地里,容不下旁观者,除了生,便是死。”

“我还没活够,所以我想要去争一争。”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温柔依旧,但他却觉得那双本可以给他带来温暖的眸子此刻是那么的冰冷而陌生。“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的,对吗?”

惊月的身子往下滑了几分,抬起手将脸深深地埋入了掌心之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人无欲无求的眼中出现了对世俗的欲望,出现了令人疯狂的执念。打从那时起他就清楚,那人再也回不到他记忆中的模样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惊月抬起头来直视前方,明明是虚空,却愣是被他看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抱歉,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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