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叫段大虎,陕西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

少年年纪尚轻,又初入江湖,所以依江湖规矩将礼数做了个十足十,只见他站在桌边,双手抱拳,左攥右握,平举胸前,双腿马扎,目光平视,先通名姓,再报师承,无一不是标准的问候礼数。江湖风波恶,侠客又多有忌讳,生怕言语礼节上一个不到位,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转眼间,穿越到汉末已有数日。屋漏偏逢连阴雨,自己一个平凡之人,只想做些平凡之事,但无奈却来到了这尔虞我诈、武夫乱国的三国之中。段大虎一想起三国血淋淋的朝堂和江湖,便被吓的有些夜不能寐:朝廷宦官专权、诸侯割据一方,北方蛮夷之地颇不太平,江湖之中杀人如麻……但蛰伏不出终究不是长事,不论在哪个朝代,下山终究是要谋个生计的。

茶桌上,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正在议论着江湖事,他们闻言扭头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段大虎一番,竟不理睬,又自顾自端起杯子喝起茶来。

昨夜,方圆百里下了一场暴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将这个世界清洗的干净了起来,人们的目光也变得明亮。有大半年时间,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过雨了。

土墙上的浮土因为干燥而裂开了缝隙,田地里的庄稼也需要灌溉了,这场雨下得正是时候。下山之后,段大虎先在附近的一个镇甸打尖借住了一宿,第二日早早起身,踩着泥泞背起行囊与虎头大刀投南而去。南边六十余里以外就是汝南城地,乃是南北衢道必经之地,十分繁华。

想谋个生计,第一步踏在这里应该是不错的。

时值早秋,秋风飒爽,这一路上顺顺当当,六个时辰不到便到了汝南城地界,大道上车马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行了半日路,走的口干,恰好路边有家茶棚,段大虎便进去买了碗茶,将虎头刀搁到桌上,坐下来休息,见到了两位江湖前辈身着奇装异服,太阳穴高高隆起,一阵真实感扑鼻而来。原来,这里就是江湖!

只是,他二人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倒像是死了亲爹一般。

段大虎一言既出,见他们不理不睬,但事到如今,也无法撤回了,只得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腿已经有些麻了。

好在高个子见段大虎礼数周全,背着大刀僵立在了此地,倒也不是办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向他们讨债的。于是一脸冷漠地淡然回道:“你是何人?”

段大虎连忙又双手抱拳,贱贱笑道:

“在下叫段大虎,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全真教?”高个子疑惑道,“没听过,倒是听说过有个五斗米教。”

“那身后桌子上的兵刃可是你的?”矮个子看见桌上的大刀,眼前一亮问道。

“正是在下的,唤作虎头大刀,长二尺八寸,宽重四十三斤。在下初出江湖,正想多结交些朋友,做番大事。正听到两位品评江湖,故而过来请教。”

“好说好说,少侠,看你武器颇具威势,不知武艺如何?”

段大虎听矮个子问话,心中明白,料想是他考量自己武艺。忙回身取出虎头大刀,掣开起手势,对那二位道:“在下练刀已经有十数年,略有小成,今天给两位大侠献丑演练一圈,请两位品评。”

两位侠士微微点头,段大虎便舞将了起来。全真教刀法,刺、劈、砍、斩、钩、锯几种基本功当然不必细说,刀法练到一定境界,缠、滑、绞、擦、抽、截、展、抹、钩、剁诸般诀窍,却可是招招实用。虽然也有一些招数看似繁复,却也并非虚有其表。段大虎舞了几招,看见两位前辈看得认真,便热情高涨了起来,忽地以刀当剑,刺向高个子的胸膛,他一惊,茶杯离手,段大虎便将刀平挑,稳稳地接住了他的茶杯。

“不错,不错,”高个子鼓掌道,“这个武艺,看家护院再合适不过了。”

段大虎顿时眼前一亮,收刀抱拳道:“在下初入江湖,盘缠无多,也就是想靠本事谋个饭碗,刚听得二位谈论江湖人物,实乃交游广阔,于是才冒昧打扰,可否有劳两位前辈给小子推荐一个生计?”

矮个子看了一眼高个子,想是觉得段大虎实在啰嗦,便声音淡淡地问道:“现下黄巾军肆虐,似你这等懂些武艺的少年,何不去官府报名,上战场杀敌?”

“非是我不愿上阵杀贼,只是报国无门,但又腹中饥饿,只得先谋个生计。”段大虎可从来没想过去战场厮杀,但见前辈问道,也只好说的义正言辞。

高个子说道:“大哥,现在的朝廷宦官当道,皇帝幼小无能,咱们又何必去管它什么大汉朝廷?”

矮个子重重叹息一声,却也不说话了。高个子道:“这位少侠,不知你想谋个什么生计?”

“能找个镖局收留,当个镖头闯荡下江湖那便是极好的。”段大虎时刻记着师傅的教诲,当个镖头便是人生的目标了。

“这样吧,老夫看你为人还算忠厚,刀法略高于常人,能碰到我们也算是缘分。镖局是什么物事我是没听过的,不过,现如今这世道颇不太平,这汝南城内倒有个镇远镖行,专为达官贵人护送财物,总镖头林震南是我挚友,最近或缺些人手。我给你写封举荐信,去那里谋个差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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