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交完报名表后,余力就跟着温迪往她家走。温迪默默走在前头,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因为她的脑子里全是余力,一半欢喜一半忧。

温迪心想:我的猜测应该没错,他就是送我发簪的那个余力。他的执教功底还在,只不过可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教练,也忘记了我。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我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一定会接。可是,他还能恢复之前的记忆吗?我该怎么做?有什么事或者物能够刺激他吗?

问题就像是细胞分裂一般,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温迪根本没有心思和余力说话。而另一旁的余力原本以为温迪会对他报名的事感兴趣,结果温迪一言不发,只好换个话题。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爸妈呢?”

“我爸是个船长,经常出海,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我妈也不在家,两年前她就跟我爸离婚了。”

说到这里温迪皱了皱眉。余力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踩到了雷区,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那你……”

“我现在跟我爷爷住在一起,他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温迪说到爷爷总算是笑了笑。

余力立即把话题转到爷爷身上,对“爸妈”两个字避而不谈。

“我看你跟我年龄差不多,那你爷爷应该也有60多岁了吧。现在是退休在家待着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爷爷是60多岁了。但他现在可不是退休老人,他有工作,而且很忙。如果说是一年前,那他倒是在家里待了不少日子。”

“这跟中国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们那边,大多数老人退休之后基本上就是待在家里,无事可做。这么看来,你爷爷能有个工作也挺好的,能多接触些人和事,不会太无聊。”

“我可不这么想,我宁愿他留在家里休息。你可不知道他那个工作,忙就不说了,还老刺激他的心脏。说实话,我挺担心他的身体的。”

“那你劝劝他咯?”

“怎么没劝,我一提到这个话题,我爷爷就喜欢拿我的感情问题说事,强行转移到我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上。”

余力看温迪主动提到了感情问题,便见缝插针,说:“没想到你爷爷还挺逗,那你一般都是怎么回答的?有还是没有啊?”

温迪惊讶地望着余力,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刻意这么说。

“你那么八卦干嘛?这是本姑娘的秘密,你管不着。”

余力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对温迪说:“我……我才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爷爷还挺好玩的。”

“他是挺好玩的,就是有点固执,不听劝。”

“既然劝不动,那他一定是遇到了喜欢的工作。”

“不仅仅是喜欢,可能得用‘热爱’来形容了。所以我也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老人嘛,多多少少都是这样的。一是越老越固执,二是越老越八卦。”

“对了,说到八卦。到我家之前我得先提醒你,到时候见到我爷爷你可别乱说话。不然让他误会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余力倒是想让他老人家误会,毕竟在现实中是单身狗一个,没有体会过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更何况,这姑娘的样子很符合他的审美,越看越像他在现实中暗恋的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的外号叫泡泡,人和名字一样可爱。泡泡是余力研究生时隔壁班的同学,人生得小巧,再加上本来就显得年纪小的脸蛋,乍一看就像小学生似的。泡泡最常去的,除了教室、食堂,就是图书馆了。这让不怎么爱学习的余力也变成了天天上图书馆的“伪学霸”。别人去那儿学习,他去那儿看妞。

虽说眼前的温迪是外国人,但整个气质和说话的感觉像极了泡泡。余力从第一眼看到她时还没这个感觉,但是越看越顺眼,直到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原因。这让余力心里美滋滋的,做一场梦不仅看了精彩的球赛,还来了一次粉红的邂逅。

大约走了10分钟,两人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这一片看上去像一个住宅区,因为马路两边的房子非常相似,都是一栋二层小屋外加一个小花园。屋子大多是红白两色,红色的屋顶加上白色的墙面,显得干净利落。不过在这些屋子中有个“异类”,屋顶和门都被主人漆成了墨绿色,最特别的是屋子朝东的那一面白墙上画着一艘大大的绿色帆船。余力觉得好奇,想仔细看看。可是由于近视,只能看到个轮廓,看上去像是普利茅斯队队徽上的那一艘。余力猜想,这房子的主人说不定是普利茅斯队的死忠球迷。

绿灯亮了,他们走到马路另一侧。

温迪往正前方指了指,说“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数,第三个屋子就是我跟爷爷住的地方了。”

“一、二、三。”余力顺着她指的方向数了数,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异类”就是温迪的家。他转过头来问温迪:“这么明显还需要数吗?”

温迪开心地笑了,说:“我这不是怕你是红绿色盲嘛,所以考虑地周到了些。千万别谢我,我就是那么体贴的一个人。”说完就迈开步子往家走。

余力看着她的背影说:“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不然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毛病。”

温迪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摆了摆。“不用谢!应该的!”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不然我这个红绿色盲真怕会找错地方。”余力说着便追了上去。

温迪笑嘻嘻地走在前面,没走几步两人就到了温迪家门口。余力第一眼就被墙上的那艘大帆船吸引住了。他来到那面墙前,将其和球衣上的队徽比了比。

“果然是普利茅斯队队徽上的那艘。”

“对啊,就是那艘五月花号。”

“五月花号?那不是很久之前清教徒坐的那艘船吗,怎么跟普利茅斯有关了?”

“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温迪就像条件反射一般,瞬间就摆出了导游的架势。

“当年那批清教徒乘坐的确实五月花号,而他们登船的地点就是普利茅斯。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普利茅斯队将五月花号放到了队徽上。还有,普利茅斯队的别名之所以叫朝圣者,也是源自这一事件。”

“那为啥不纪念一下斯米顿,把那灯塔画进去。就跟巴黎圣日耳曼一样,把当地标志性的建筑物当作队徽元素的一部分。”余力装作一脸正经地问温迪。结果温迪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余力反应快,躲过一劫。

温迪气呼呼地对余力说:“你这个问题纯粹就是找打,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可以问我啊。”

回过头,一个满脸堆着笑容的老人就站在门口。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感觉就像是三四十岁的人。那老人一路笑着走到了余力面前,看得余力一愣一愣的。

这人是谁?认识我吗?为啥这笑显得那么宠溺?难道我张脸那么有魅力,老少通吃?

突然,老人张开双臂,来了一句。

“来,让爷爷抱抱。”

“爷爷!”

温迪一把把余力推开,和那老人抱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她的爷爷。

余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对余力笑全是因为站在身后的温迪。

出于礼貌,余力也跟着喊了一声。

“爷爷好!”

爷爷奇怪地看着余力说:“你……不会就是那个臭小子吧?”

“爷爷,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您以前见过我?”

“没有,不过……”爷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温迪拉到了边上。

“爷爷,他是余力,不过他失忆了。”

“失忆?怎么回事啊?”

“哎呀,这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吧。你就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好吧,听我孙女的。”

温迪和爷爷俩人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余力还陷在刚才的问题中。爷爷怎么会叫他臭小子呢?他跟这人可是第一次见。而且抛开这些不说,这不应该是一个美梦吗,余力本以为这里面的事都会随他的心意来,没想到那么快就碰到一个不怎么友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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