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佛佛,三千佛。

廿千佛堂八万寺,哪里来的一桩破庙,倒立着几尊烂泥。

如是我闻,蛇鼠不闻,昔我如是,何行其是。

斧佛伏抚佛中斧,我佛慈悲,斧头也慈悲。

……

近些日子,白马寺的那主持总归还是受了些委屈。

那个区区白面姘头,竟是仅占着那个女人的恩宠,就已经不止一次来到了这里撒泼。

只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他也只能是无视了这个男人,这个让人愤愤的男人。

那柄刀,他当然也知道。

天下高手有数,能做到这一步的,多也都是些名声显赫之人。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端倪,也只需要仔细想想,便也就能猜测得出来几分结果。

更何况,那个人向来都没有遮掩住自己的意思。

便在那北邙山,他就已经不止一次体会到了那柄刀的锋利。

所以,现在,他望着那谭他亲手挖的池塘,不由得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师兄!”

这是他的那个总是那么有些天真的师弟,那个以为所有事情都能靠着佛法解决的师弟。

和尚是个和尚,但是和尚,本并不该只是个和尚。

天真也好,纯良也罢,他也许的确会是个很好的和尚,但是,他却并不是一个能把这寺庙传得下去的好主持。

所以,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好似两人尚还年幼时的那样,笑着说道。

“去找那个女皇帝吧。”

“师兄?”

年轻和尚的脸色有些怪异,他知道,他的这个师兄到底是有多么不希望自己进了那深宫,取悦了那个女人。

可是天下之大,又有哪里能够脱出了这王城,离开了那个女人的摆布。

普天下之,莫非王土。

王,女王。

而且还是那么一个掌控欲如此高的女人。

又怎么可能让你脱离了她的摆布。

不过,也好。

进了那深宫,也许他也就能做了一些更多的事,一些能够帮助到他的事。

所以,他进了宫。

他也就进了寺庙。

……

梵声,声烦。

老和尚赶走了年轻和尚以后,就也将大多数其他的和尚都托付给了附近的庙院。

他在佛堂前,念了一夜的经。

所以佛也就在佛堂内,看了一夜的和尚。

经书,也许他已经背的纯熟。但是,有些时候,有些心境,读有些佛经,就会念出有些意蕴。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平和的人,可是今天的经,他念的平和,温煦。

他就好似是一个得道了千年的高僧,敲着木鱼,唱出了一些简单的道理。

今夜,他是高僧。

所以,趁着夜,他就走进了那池塘,连水都已经没过了他的头顶。

他摸到了一柄斧头,一柄象征着慈悲的斧头。

……

和尚与道士,刀与斧头,白马寺与上清观。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

他们只当她是个人间的皇帝,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她却并不仅仅想要做一个人间的皇帝。

天下那么大,天下那么小,天下之大,竟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武林。天下之小,竟是只剩了一个小小的武林。

今春的雪,她知道。

明日的决战,她也知道。

甚至就连北邙的那一草一木,她都知道。

她知道,他们是想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决定出来哪一个来接受了这朝上的祭祀。

但是,他们不知道,她也是个皇帝,一个心气高,很高,非常高的皇帝。

所以,即便是离祖皇帝曾放言,唐家子孙,再不入江湖半步。

可是她就是要入,而且还要很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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