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道观,祠堂。

道士进了门,点燃了香,便就对着面前的那几个牌位跪了下去。

没有人的本领是天生的,道士也是有师傅的,便就在那些牌位中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那个用小篆写着‘常阳子’的牌位便就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真正想要跪的牌位。

每一个人都有一些值得深记的回忆。

道士的回忆不多,而且大多都是在学艺时那个老人给他留下的。

他孤独了一生,所以身边没有爱人。他从小就上了山,所以更是没有亲人。现在,便是他应该最亲近的师弟,也是想要杀了他。

所以,他的记忆里就只剩下那个糟老头子,那个总也是在喝酒的糟老头子。

他还记得,就在这祠堂里,他还对着这一个个牌位,对他讲过那些先辈们的往事。

几分激烈,几分流连。

所以,他瞧着那些个牌子,突然扭过了头来。

他说,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自立门户,那么,这些牌位便就给了我吧。”

他的语气淡淡,嗓音淡淡,到处都是淡淡。

只不过是这样淡淡的语气,话里话外,却没有给那个人一丝商量的余地。

所以,

他说,‘好’。

很好。

……

重新修葺的道观,在了那个人的设计下,总也是有了一些出乎意料的繁复。

道士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才算是在了一个小道士的指引之下,找到了一个能够休息的地方。

这是一个有些幽静的院子。

院子里面种着几根窜高的野竹子和山草。溪水潺潺,便就藏在了屋子的不远处,清凉无比。若是再加上一片有些肥沃的菜地和一个好似是天然凿错而成的假山。这些个融合在了一起,让整个院子都显得带着一些道意,法自然般的道意。

这个地方,不得不说,他的确很是满意。

这里布置的一切,都带着一些那个人标志性的细致心意。

的确,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为了能让这个道观能够再起死回生,他一直都在想着一些办法。

虽然,他最终的决定是破而后立。但是,在经历了那等变故后,谁又能够怪得了谁呢?

毕竟,就是连道观名都已经被人取走,他又能做一些什么呢?

只不过,这一切都显得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被人排挤在外的道士罢了。而且,那个人还准备时刻想要了他的性命,这倒是实在是有些讽刺了一些。

桌子上留着一碗稀粥,是刚刚的一个小道士送过来的。

那个小道士瞧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些迷茫。他好似是实在不清楚到底该怎样去面对这样的一个道士,所以他来的匆匆,走的便就匆匆。

他好似是有些害怕,有些多余的害怕。

不过,道士并没有解释。他只是看着那碗粥慢慢地变凉,变色,所以在外面轻轻地挖了一个坑,将这碗粥倒了进去。

不过只是些孩子,到底还是有些经验欠缺了些。便就瞧着那粥里凉了以后略微带着的碧绿色,他也不会把这种东西喝到肚子里。

不过,直到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排斥,那种好似有些怨恨的排斥。

其实,他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在那样的一个时候,门派中最重要的人却选择了背叛。

尤其是,他们费劲了心力才算是重建好了自己的家园,可是那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所以,他能理解的,很理解的。

他默默地望着不远处的那连绵横亘,望着那好似有些刺骨的凉风,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老人,那个总也是在笑呵呵地喝着那葫芦中酒的老人。

他说,

“故土难离,故土难离。尤其是带着些回忆,带着些骄傲的故土,总也是那么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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