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微风拂面,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郑西清晨醒来,打算先去城北的河边洗个澡。说实在的,在这江南一带八月份刚入秋的天气还是有些湿热的。每天早晨醒来浑身粘乎乎的,作为后世来人的郑西也不得不保持每日洗澡的好习惯。越州城北郊外水网横行,离州城也不过十几里地,他身体又十分强健,晨跑做完锻炼,慢跑个十几里地还是不成问题。
当然,郑西那些奇奇怪怪的热身运动不可避免地被酒楼附近的土鳖们当做“这货被打以后发疯了”的有力证据,传的神乎其神。
“唉,多老实一孩子,年纪轻轻的就疯了,真惨。”
听得这些闲言碎语,郑西仍是觉得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去辩驳。这东西就是越解释越说不清。
一路小跑到河边,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话本里的事。抄别人的东西就有这么一个毛病,生怕自己抄错了,一段故事记错,后面全都对不上。
郑西前世水性不佳,学游泳时还有溺水的经历。因此他选择洗澡的地方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他一路小跑着挑了一段水流平稳的河面,水质也说不上多清澈。下水最怕的就是河底都是淤泥的地方,踩不到底还好,若是踩着河底,一脚踏空陷进去就很难上来了,河水冰凉,人若是活动不充分紧张时又极易抽筋。这也是为什么老人常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地方好就好在河底全是石头。他脱下补丁摞补丁的短褂和裤子,小心翼翼地踩着河边光滑的石头下了水。
就在他洗着澡的时候,岸上不远处竟有三辆轿子沿河经过,两边挑夫吆喝着往越州城里走去。
“哎呦糟了,只顾着挑有石头的地方,却没想起来躲着人!”郑西反应还算迅速,手疾眼快地一把抓着衣服藏在水里。要知道那讨人嫌的烂人哪都有,看你赤身裸体的蹲在水里就把岸边衣服扔掉的也不少,他只是图个乐和,却能把你折腾个半死。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先要把衣服攥在手里,郑西在这方面还是门清的。
因此他一手攥着衣服,一手扶着岸边的石头,只露出一个脑袋在面上,可怜兮兮地盯着那座轿子越走越近。仔细望过去,那最后面的一辆轿子显然是女子用的,这要见到岂不是很尴尬?
郑西没办法,身体贴着石头边缘藏起来,狠心深吸一口气,接着就屏住呼吸将脑袋缩在水下。只听挑夫吆喝的声音一点点由远及近,郑西两世为人以来,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时间度过得如此漫长。他就这么悄咪咪地憋气蹲在水下,缓缓吐气,在水面露出一个个小气泡。这时间一点点的过,他藏在水下的整个脸都憋得通红。
更恨的是就在此时水面忽然飘过一根的树枝,小半截在水下,直直地捅在郑西脑门子上。他在水里闭着眼睛,哪知道是什么东西碰了他?大惊失色之下,只听“噗”的一声,嘴里那股气顿时就泄了。
郑西憋不住了,急忙“呼啦”一下将头伸出水面,大口呼吸,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后面的轿子,而轿子侧面的帘子并未拉上,坐在轿子里的是一张惊讶的俏脸,两人四目对视。见到他满头满脸都是水,十分狼狈的模样,那女子竟也没半点害羞,惊讶之余竟然嘴角上翘,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轿队上所有人都朝他这里望过来,不用挑夫发作,两个侍卫模样的短打汉子拔刀就朝他这边走过来。
其中一个粗壮的汉子直接将刀架在郑西脖子上:“干嘛的?”
另一个瘦子却有些不耐烦:“管他干嘛的呢?一刀砍了就是!”
这话听得郑西心里扑通扑通的,连忙出声求饶:“别介!我就在这洗个澡!我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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