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什么事了,快说来听听。”

“什么事?哼哼,刘越把王大郎花大价钱从青州买回来的一个高丽婢给睡了!这小子自以为事情做得紧密,却不料被人看到后偷偷告知了王大郎。听说,到现在这两人都还在刘家老宅没出来。”

“啊!”

听到这,正四下里打听的好事者们都闭口不言了。大晋朝走到今天,世风虽日见颓败,有钱有势之人蓄奴买婢掠财斗富的比比皆是,但多是凭着实力强取豪夺,像这般偷鸡摸狗般的淫人婢女,就算是贫贱人家也为之不齿。这刘治书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居然这般不堪呢。

鄙视归鄙视,爱瞧热闹可是闲人之本性,辛勤劳作之后有这等花边轶事可看,哪能不去起哄凑个热闹呢?就这样,一支百十号人的长长队伍紧跟在那王大郎的杂胡佃客们身后,滚滚朝城内刘家老宅汹涌而去。

刘家老宅坐落在城中靠近离石县治所的一条土街上,与西河王宫不过也就是两三条街的距离。据县中人所知,这刘治书来西河离石也不过五六年时间,为何会将这宅院称为老宅却是无人知晓其原因,只是刘家人自己这样叫,大家就都随着这么叫而已。

就在王大郎一行人穿街过巷前来兴师问罪之时,刘家老宅的一间房舍中正充盈着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呻吟。这呻吟声虽断续而低沉,却音带软糯,语蕴春潮,听来似乎是男女欢好时被强行压抑的声声娇啼,在这令人躁动不安的傍晚,听来更让人血脉贲张,躁意难耐。这娇啼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阵,不多时,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虎吼声猛然响起,紧接着又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随即便没了声息。

过了一阵,那间房舍的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一个体态魁伟,满面潮红的年轻男子一脸迷醉之色地跨出了门槛,他伸头四下看了看,一边胡乱地系着腰带,一边扭头朝前方的暗处低吼了一声:“牛三!牛三!你个蠢货,你不是说帮我守在这里吗,这会却又跑到哪里去了?!”

“嗳,来了,来了!”那年轻男子话音刚落,一个神情猥琐、獐头鼠目的奴仆飞快地从阴暗处闪了出来,仰着一张滑稽的谄媚笑脸,挤眉弄眼地朝那男子叫道:“这天气着实燥热得紧,小郎君又龙精虎猛的,牛三我贴着门口,实在太不方便了。我就趁这当口,跑到前边宽阔点的地方纳了纳凉,不敢耽误了小郎君的好事。”

说着,牛三闪了闪那发亮的眼睛,飞速地往房门处瞄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兴奋地接着说道:“小郎君艳福不浅,像全氏这样美艳水灵的高丽婢,别说是我们离石,就是在整个并州地面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我可听说,我家主人买下她之前,青州那些有钱有势的子弟可都眼馋得很呢。”

“王勋那满身铜臭的卑贱商贾,也只能跟青州的那帮浪荡子比比财力而已。”那年轻男子瞥了牛三一眼,冷笑道:“现如今杨骏被诛杀,贾太后辅皇帝临朝,重用司空张华、侍中裴頠等为政。张、裴二人重农抑商,致力节俭,像王勋这样的商贾,要真按朝廷法度来说,出门是要戴着头巾,贴着额头,一只脚穿白鞋,一只脚穿黑鞋的,哪里还能容他这样锦衣玉食、脑满肠肥地挥霍无度。”

那男子哼了两声,随即微眯着眼,手摸了摸微微冒着胡茬的下巴,嬉笑了一声,无限回味地低声道:“不过,你还别说,这高丽婢到底是高丽婢,和我们并州地面上的这些个女子们比起来,还真是有其独特之处。单说身子那个软,那个香,啧啧……”

牛三喉头一动,咕嘟地吞了口口水,无比羡慕地盯着男子,颤抖着声音说道:“小郎君当真是艳福无边!”

“行了行了,”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打断了牛三的话,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吩咐道:“快去帮我取一盅冷酒过来,怎么就觉得这半边身子热得发颤。”说完,他狐疑地看了牛三一眼,骂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奴才刚才给我服的是寒食散?瞧这燥热的劲怎么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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