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服毒(上)

次日,二人辞别冷父,携带图纸与步摇,俩人双马,朝潮州进发。只不过这次冷晶不再乔扮男装,一袭绯衣,英姿挺特,与海秦策马并辔,当真光彩明亮,一对璧人。

二人骑马到了重庆,换川江水路,准备过三峡,下荆江,从荆州渡常德,东南转长沙越五岭,经韶关入粤,再从广州东向赴潮州。

这日拂晓,海秦与冷晶随众客商正在楼船上欣赏三峡两岸的风景。

那楼船高达两层,宽绰可容纳百名客商,登高望远,虽初春时分,只见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阴天蔽日。二人心旷神怡,一时宠辱皆忘。

欻然,背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女人声音:“二位真是好雅致”。

二人雅兴被人搅扰,甚为不悦,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离他们一丈多远的椅子上,旁边立着一名侍女,后面站着十来名凶神恶煞般的壮汉,由于这些人混迹于众多赏景的客商当中,海秦竟没有发觉。

见那中年妇人年纪约四十有余,身着紫衣,头戴华饰,剑眉上扬,目光犀利,略施粉黛,半老徐娘,犹见年少时是个美人胚子。

再看身旁侍女,身着皂衣,其年岁与那中年妇人相若,横眉怒目,脸色黝黑,好似长年伐薪烧炭之农妇,但她双唇惨白,寡无血色,与黑面相较之下,十分诡异,黑白两色集于妇人一脸,颇有面不惊人死不休之豪迈奔放。

海秦冉冉上前施礼道:“恕在下眼拙,我可曾认识贵几位?”

那妇人斜睨了海秦一眼,扬起鼻孔,神色大为轻视道:“你不识得我们,可我们怎敢不识得威名远扬的海大侠呀?”

海秦见状,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当下不再客气,正色朗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那妇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好,把藏宝图给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海秦哈哈一笑,狡黠道:“我一生孤独,唯一陪伴我闯荡江湖的便是我的项上人头,而今你想要把它拿去,恐怕不大容易吧?”

这时,有一个粗壮的汉子,手拿三尺长的铁笊篱,见海秦插科打诨,忍不住喝斥:“小子,这是我凌雪教主,你休得无理。”

海秦怔了一下,原来凌雪教的教主果真是一女流,说道:“凌雪教四方作恶,臭名我早有耳闻。却不知找我做甚?”

那凌雪教主大怒道:“你杀我徒儿春二娘,我不找你,我找谁?”

海秦不听此言则已,一听此言,火从中起,怒不可遏:“原来你就是春二娘的师父珠玑?”

凌雪教主愠曰:“大胆!本教主的潜名也是你叫的?你怎知我的潜名?对了,定是我那不肖徒弟告诉你的。”

海秦一见珠玑其人,不由悲从心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狂喝一声:“是你当初命人杀我父母?”

凌雪教主无动于衷,淡道:“是又怎样?”

海秦怒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

凌雪教主挑道:“小子,话不要说的太圆,否则只会自取其辱。早听说你武功极高,我也正想领教领教!不过,在你报仇之前,我倒想知道,我那忤逆之徒是怎么死的?”

海秦今日得见杀死父母之元孽,忿怒穿心,血气方刚年纪,本欲上前,不论死活,想与凌雪教主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以报父母之仇。可是他终归经历过江湖风险,心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此刻与仇人博命,且不说敌众我寡,自己尚无十足之胜算报得大仇,单就冷晶而言,如若因报仇之事祸及冷晶,恐怕自己良心都会一生备受煎熬,也罢,报仇兹事重大,日后再徐徐图之。

思及此境,海秦告诫自己断不可意气用事,于是他强行自抑,忍住怒火,对凌雪教主之言不置可否,诘责道:“那春二娘生前对你犬马之劳,助纣为虐,想不到你竟称她为不肖徒弟,倘她泉下有灵,不知做何感想?”

凌雪教主余怒未消,哂笑一声:“她怎样感想,我并不介怀。只是她屡屡违抗我命,坏我大事,死了也是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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