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照耀大地,万物复苏。
昨夜一场倾盆大雨,今日阳光撒满地,使得整片群山笼罩在一层层白雾轻纱中,美如仙境。
一片林地的边缘,几座相连的山间,一山崖石壁上,是一群乌鸦的地盘。时已盛夏,正值乌鸦繁殖季节,石壁遍布其上的裂缝、空洞、石台,为其搭建筑巢提供了天然场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山崖时,鸦群就已然活跃了起来。互相梳理毛发,轻轻拍打翅膀,为新的一天做准备。不一会,就陆陆续续的从山壁出发,集结或分散的往各自熟悉的地方觅食。
一对年轻的乌鸦夫妇,随着鸟群飞向林中,他们有五个孩子要哺育,是以一刻也不歇息的寻找食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乌鸦母亲叼了条肥美的青虫回来,巢里的小乌鸦察觉到动静,忙唧唧啾啾的叫起来伸长着脖子张开大嘴,等待着喂食。
乌鸦母亲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将食物放进小乌鸦嘴里,轮了几圈后,乌鸦母亲有点担忧的望着角落一只孤零零的小乌鸦。小乌鸦一直蜷缩在一旁,把脑袋埋在翅膀下,一动不动,连食物也不吃。乌鸦母亲用嘴轻轻的碰她,压着嗓子柔声的呼唤,小乌鸦还是紧紧的把头埋在翅膀下。
“啊!”乌鸦母亲轻声鸣叫悲伤不已,它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了。这时另一只乌鸦回来了,乌鸦母亲忙凑上去,相互交流一阵后,乌鸦母亲小心的将小乌鸦翻转过来,乌鸦父亲则把刚刚在树上摘的果子凑到小乌鸦的嘴边。几次的相互碰触后,小乌鸦终于缓缓的张开嘴,任由乌鸦父亲将果子喂进嘴里。乌鸦母亲“呱呱”地叫起来,叫声粗噶难听,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喜悦之情。轻轻的把小乌鸦移到兄弟姐妹们一起,勤劳的乌鸦夫妇又前往林中捕食了。
碰触到温热的肉团,凤晴犹如被火烫了一般,死命的往边上挪,留在嘴里未经咀嚼的果子直接划进了肚子。凤晴木然的躺在一边,她的眼睛睁不开,但有意识后的几天时间里足够她觉察异样。四周唧唧啾啾全是鸟叫声,这叫声就像榔头一样撬开她的脑袋,将龟缩在里面的灵魂拖出来一遍一遍的说:你已经不再是人了,你变成一只鸟了。
凤晴不愿去想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家人会如何痛苦绝望;凤晴不愿去想自己以后又该如何;她甚至不愿去想自己是否还活着。
不幸的事情没降临在自己身上时,我们以看客的身份设想种种:假如——我会……我们想很多很多。但真当那一天来临,我们往往什么都不会想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年轻的乌鸦夫妇并不愿放弃它们任何一个孩子,它们不厌其烦的将离群的孩子拉回来,坚持不懈的给她喂食,夜晚将她纳入温暖安全的羽翼。
终于小乌鸦长出了一层绒毛,能睁开眼睛,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凤晴盯着自己的身躯看了良久,才转动眼球愣愣的看了眼鸟窝,最后将视线定在前面挤在一起的几只灰黑色雏鸟身上。翅膀扑棱的声音传来,带动着风流一只全身黑色的大鸟叼着野果落在平台上,巢中的雏鸟兴奋起来,向外伸直脖子张大嘴巴“啊啊”的乞食。
黑色大鸟径直将野果凑到了凤晴面前。
像是所有的意识、记忆、情感回到了躯体内,慢来的悲伤一圈圈绕上心脏然后收紧,窒息得让凤晴趴在窝里放声大哭,“啊!呱!呱……”痛哭声融入到了雏鸟的乞食声中。大鸟耐心的等候在一旁,然后将野果放进了凤晴的嘴中。
发泄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日子还是那么过。凤晴偶尔会望着天空,想一些从前的往事,有时候什么都不想,只是发呆。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很难挨,好在幼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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