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顶雪山上,焱淼已不复存在,原本的气势恢宏早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剧变之中几乎消失殆尽,尤其是临近爆发火山连焱一边的焱派,不少建筑已变得残破不全,只剩山上白茫茫一片冰封的积雪依旧未变。

焱派中与火山相对的岩壁上有个洞穴,原本在高处并不显眼也无人踏足,如今贯穿山体之中,像一条隧道一样连通了如今已不复存在的焱淼之地。

坐镇其中的只有一个人,从多年前便生活在里面,无论是在山的哪一边,这山洞大多数时候都甚少有人会靠近,山上原本焱淼两派的人依然各自在自己的地方生存,当然也还有一些后来的加入者。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山洞之内总是寒风刺骨,袭来岩壁上的冷风擦过冰雪涌进山洞里,带来阵阵的风声,冷冷拂过其中一块儿大石上平躺着的一具身躯。

如果不是那因睡梦挣扎而蹙起的眉和微张的苍白的唇瓣,你几乎要以为那是一个死人,浅浅的呼吸不靠近身边几乎感觉不到。

苍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也许是因为暴露在洞口寒风之下的缘故,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丝体温,但那不时嗅到的血腥味道,却是在这人身上格外分明,正伴随着心口里缓缓的跳动,从那不会愈合的伤口渗出鲜血来。

就连这时坠入噩梦中的淩镜月本人都已经记不清楚,这会流血的痛存在了多久,大约是从焱淼那时加诸在身上,而后一直伴随着生命蔓延至今,到多年后此时的重名。

连同两边山洞的隧道中间被一道石门给隔开了,在只有风声入耳的一片宁静之中,石门的机关被从另一侧给打开了,一个从淼川走来的人经由这条通道来到了淩镜月的身边。

来人从头到脚罩着一身粗布黑衣,头巾也罩住了半张脸,但从那有些佝偻的身形和额前露出的一缕发上,可以看出这人有些上了年纪,一双眼睛虽算不上多明亮,却也没有时间模糊之后的浑浊,尤其是当那一道目光落在安静躺在山洞里的人时,其中的厌恶是那么明显。

这位中年妇人手上端着一个铜盆,里面盛着些水放了一块儿毛巾,水里还飘着几块儿碎冰,胳膊上搭着一件红色的长衫。

淩镜月的脸上痛苦之色未消,在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之后,面色一动却并没有跟着就醒过来,而是有些痛苦地伸手抓住了胸前衣服,很快她的手上就染上了一层黏腻的腥红之色。

铜盆落地的声音响起之后,那蒙脸的妇人便站在石床的旁边开始动手解她胸前的衣襟,很快一道狰狞流血的伤口就暴露在眼前,或许是因为昏沉睡着时的梦魇,淩镜月的心跳渐渐变得不平静,伤口的血也就流的更多。

没有人能在不断的血流中活下去,因为没有谁的血是不会流干的,昏沉中的淩镜月却并没有要因此而醒过来的意思。

很快一块儿浸透了冰水的毛巾覆在了伤口上,有些粗暴地擦去了表面的血迹,而后一双握着碎冰的手伸了过来,硬生生将一块冷硬地冰挤了进去,最终缓缓淹没在了伤口里。

淩镜月呼吸一阵变得急促,终于在那双手从胸前移开的时候,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中不是迷茫却也不见完全的清明,只是就躺着的姿势侧头看了擦净手上血水的人一眼,而后淡淡移开了视线,因一瞬间痛楚而蹙起的眉还未能完全舒展,不过对她而言,似乎也仅此而已。

在淩镜月将要起身之际,一件鲜红色的外衣被扔到了身上,那人端着弄脏了的水和毛巾转身便要原路离开。

“我剩下的日子不会太久,不管你是想看这颗心的主人是死是活,都无谓继续待在我身边,趁着时日安稳,早日离开吧。”

那人并没有回应,离开的背影只停顿了片刻,然后便重启石门安静离开了,淩镜月握着干净的新衣似乎出神了片刻,不觉像是被这鲜艳的红给刺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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