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厚很享受这种温柔的抚摸,说道:

“还是巧儿念着我。说起来不过是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就敢这样威胁我。”

“老爷,你是不知道,对女儿家嫁人就像是再投一次胎,好不好是一辈子的事儿,当然要慎之又慎了。像巧儿跟了老爷,那真是上辈子积了德,多大的福报。可怜我那同胞的姐姐落的那般凄惨的结果。”

“怎么回事?”

“卑妾的父亲原本也是读书人,平日里教教书,替人写写字,一家人虽然不宽裕,但是也能过得去。哪成想一日父亲在学堂里教书,县衙的人忽然闯了进来,说是有人告父亲,教些不妥的东西给学生,当时就把父亲锁起来带走。我们娘儿三个只能抱头痛哭,哪知道做什么。这时来了一个秀才,说是可以相助,有办法能将父亲救出来,但是想求纳我姐姐为妾。这个人素日里与知县大人交好,还颇有几分家财,但是浮浪无行,不是良人。他说如果他不出面,父亲必死无疑。我娘救父亲心切,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当天晚上就把我姐姐给送过去了。第二天父亲倒是放出来了,可是听说了姐姐的事,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了。祸不单行,过了没几天,那个秀才就派人来说,姐姐得急病死了。后来才知道,姐姐不是病死的,是那个善妒的秀才娘子让人活活打死的。我娘知道后,又愧又气,不多日子也去了。老爷您说说,巧儿跟着您可不是大造化。”

“是是,巧儿是个有造化的。”

“卑妾瞧着大小姐平日里也是个知道分寸的,该不会是有什么曲折在里头?”

“唉,说来也不能全怪琦玉,这门亲事我原也瞧着不妥,但是无奈布政使那边,一直用考评的事儿要挟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原本我瞧着琦玉能有个大造化,把她嫁给这样的人,也实是可惜了。”梁姨娘假作思考一下,说道:

“杨老爷为何这般,难道不怕得罪大老爷。”

“我也奇怪,平时他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这回,难不成有人……”张厚为官多年,心思缜密,这件事情由妻子提出,也没有多想,加上上司的话也就应了。现在经梁姨娘一提醒,心中也觉得有蹊跷,不能草率行事,略一思索,便心中有数。

“所以呀,卑妾还是觉得老爷应该三思而行,免得伤了父女感情,却中了别人的圈套。”梁姨娘的话正中下怀,张厚随即说道:

“可是现在拒绝,又怎么跟杨大人交代。”

“这个嘛,卑妾倒是觉得简单,老太太不是病了,就说不方便议亲不就行了。”

“好主意,巧儿真是我的解语花!”说完还捏了捏梁姨娘的脸。

“老爷没个正经儿。”梁姨娘带笑嗔道。

却说琦玉跪在书房冰冷的地板上,膝盖已经渐渐发麻,心里却焦急万分,不知道梁姨娘那边有没有把话给张厚说透。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就见小厮撩起帘子,张厚走了进来。

张厚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看了琦玉一眼,说道:

“你可知错?”

“女儿今日来找父亲妄议婚嫁之事,已是犯了大错,至于其它,女儿不知何错之有。”

“还嘴硬,什么与张家为敌,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父亲若是执意说成这桩亲事,女儿自然也会顺从嫁过去,别的我不敢说,相信父亲也知道那人根本不可能辖制住我,凭借女儿的本事,自然能够立足,我将会尽己所能让两家为敌,难道这是父亲希望的?”张厚听了气极反笑,问道:

“你难道不姓张,张家有事,你难道能独善其身?”

“祖母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嫁给那样的人,女儿一辈子就毁了,还要什么独善其身。”

“好你个臭丫头,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没看出来你还挺伶牙俐齿的,平日里伪装的不错呀。”

“因为女儿相信母亲不会愿意看到一个锋芒毕露的大小姐在眼前出现。而且女儿也不愿意父亲看到母女不和。”

“大胆,连你母亲都敢编排。越发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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