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知走进来,站在桌案前看着怒意更甚的周老爷,凉凉地说:“我不同意表弟搬出去,爹不问谁是谁非,只屈从与闫家的权势,女儿看不过去。”

周老爷拍着桌子大怒:“你个半大的丫头知道什么?闫家身后靠着谁家的势你知道吗?因为他一个与我们家没多少交情的人,你想把整个府的人都搭进去?你要的我都给你了,这周家还有我这个家主在,轮不到你来高谈阔论,出去。”

拂知冷笑一声,双目灼灼,昂首挺胸,气势大方逼人,半点不妥协道:“爹与姑姑同是周家人,就算有错,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爹还这般挂怀,胸襟着实不宽广。便是祖父祖母泉下有知,心中只怕也会难过。表弟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上门来求助,读书人最重气节,爹又何尝不知?而且……”

拂知转头看向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宋远,柔柔一笑道:“女儿心悦他,不能让他走。”

宋远不想看到表姐因为自己而和舅舅闹得难看,正琢磨该如何缓和气氛,冷不丁地听到表姐的话,当即怔楞在那里,待品出其中意思,他的脸不可控制的红了,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往何处。

而胸腔里的那颗心却止不住地跳动着,喜悦、甜意还有一丝惭愧。就算表姐喜欢他,他空有一个举人身份,还未能建功立业,囊中空空……

周老爷从未想到不过几日的功夫,这个混账竟将成了女儿的心上人,这可如何是好?而且听听这话,这是从一个女儿家口里说出来的话?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既然如此,他更得走。我看他可怜好心收留,他倒是贪心,吃我喝我的,还想占你的便宜,这种人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走人。”

拂知没有说话,但她固执地站着不动,其中的意思自然也是不会退让一步。

她从柳儿那里听闻这事便匆匆而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表弟居然会为了她和别人动手,一颗在这世间承受孤寂冰凉的心刹那间变得温暖,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遂想到在爹耳畔吹风的如姨娘,更是越发厌恶,好听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因怒而生的颤意:“爹可知外面的人如何说女儿?言辞粗鄙,难以入耳,将我与那青楼的花娘放在一处比较。而这些话,全是出自那位闫公子之口,爹,若是在跟前的是你,你当如何?女儿受的委屈,因为对方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便含血咽到自己肚子里?表弟出面为我讨公道,与我有恩德,不感激反而将人撵走,这世间人如何看我们周家?”

周老爷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但是攒起的眉头让人知道他是将话听进去了。

便是夫人在世的时候,他对这个女儿也不甚在意,后来夫人去了,耳边没了叮嘱,他更是将女儿忘到脑后。如今听她用隐隐的哭腔和自己说这些话,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只是他忘了此时的拂知并不是个遇到事情只会哭求帮忙的人,这件事情因何而起,她会与那个人好好的清算这笔账,不是想看戏?今儿她就让周锦容自己唱,外面的人说的如何凶,她就让周锦容受多大的刁难。

“坏了我的名声如了谁的意,我们心知肚明,她们不想让我好过,那也别怪我手狠。”

周老爷顿时紧张起来,瞪大眼怒道:“你别胡乱迁怒人,锦容母女俩好端端的,怎么就得罪你了?咱们父女俩没道理为了他而变成仇人,在闫家上门来之前,让他趁早走人。”

宋远不想让表姐为难,轻声说道:“多谢表姐好意,莫要因为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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