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红围巾

很快，就举行了全院欢送红色种子离院的大会，他们戴上大红花，在鞭炮、锣鼓、欢送人群的口号声中，陆续被各县区卫生部门派来的人接走。　　最近的，就在与这座城市相距，二十公里的农村卫生院，但只有一位。绝大多数，都去了很远很远的县城，并由那里的县卫生局，再分配到区、镇、乡、村的卫生院，或在更偏僻的地区，另起炉灶，建立新的卫生院。　　林凤英和一名外科医生、一名化验员，分到最远的一个山区县里，乘车、坐船加徒步，要走十多天才能到县城。到了县城还不知再分配到那里，好在有同一医院的职工为伴，比一个人，单独分到一个陌生的地区，要好得多。　　在送别林凤英时，徐送林一条厚厚的、鲜红色的羊毛围巾，这差不多化掉了，他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是十分贵重的大礼。　　林很奇怪，徐怎么会知道，她特别喜欢这种红围巾呢？早在她读大学时，同宿舍一位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有一条这样的围巾。同宿舍的人，都很羡慕，也都想围在自己脖子上，让人看看，该有多美。　　一天，那位同学出去了，却把围巾丢在床上，一位同学发现后，突然将围巾围在林的脖子上，并拿镜子给她照着说，你围上比她围上漂亮多了！　　林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鲜红色的围巾，围在细长雪白的脖子上，衬托着雪白的脸蛋，变得粉红，乌黑的短发，大大的眼睛，更加秀丽，确实太美了。　　紧接着，那位同学又把围巾，围在她自己的颈子上，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林，你看我围上怎么样！林看后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装”，这话真不假，一条围巾，就让你变成了仙女了，出嫁时，一定买一条围在脖子上！　　从那时起，她就想工作后，买一条这样的围巾，没有想到刚工作，就遇上荒年、父母去世、弟妹上学要钱，特别是听人说，这样的围巾要十元钱，只有“友谊商场”（专供外国人购物的地方）才有卖的，只能望洋兴叹了。　　现在手中有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心里的喜悦，很自然就流露在脸上，脸蛋就像花朵般秀丽起来。徐在众目睽睽下，紧紧地握住林纤细的小手不放，林开始也感到尴尬、害羞，雪白的脸上，更加飞起红云来。　　她避开众人奇异的目光，但并不挣脱被徐紧握的小手，似乎感觉到，有一种暖流，从徐的身上流进了她的身体，产生出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这个场景，让许多送行的人，都感到惊奇，有的看了又看，怀疑自己看走了眼，那么贵重的礼物；有的切切私语，悄悄议论起他俩是什么关系；有的惊异，俩人怎么会这么依依不舍……　　徐再三叮嘱林到了后即来信，林也希望他能常来信聊聊，并将她原来准备带走的，几本基础医学教科书，当场都送给了徐，还对他说：“解剖、生理、病理和药理是必须学好的基础医学知识，所有的医学知识，都需要系统化，并不断增加新的知识，才有助于对疾病的分析、判断和处理。还鼓励他坚持学习英语，能阅读英语资料后，你的视野更宽阔，进步更快”。　　林登车离去后，徐还呆呆地独自站在那里，眼中含着酸楚的泪，望着远去的车后，扬起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