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少爷!”    雅间里的两个小厮满脸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捂住口鼻的少爷,不断用殷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余少爷握着刚拍卖下来的赤骨剑向台上挥去,怎么现在反而受伤的是少爷呢!    先前那个筑基三阶的修士沉着脸查看余墉的伤势,却发现除了被剑气所伤之外还有一些毒素混杂其中,这些毒素像是千万只蠕动的黑虫一般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穿行,所过之处皆留下黑色斑点。    这是什么毒?!    修士骇然,一把推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厮,冲台上的姜瞒冷声道:“不知姑娘这是何意?少爷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暗算他?”    这事情发展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看着余家养着的廉鹰质问姜瞒,只见后者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灰尘一般,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可没道理,我都说了此符只能吸收以灵气为基础的攻击,他仍一意孤行地用剑气伤我,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这份歹心怎么在你口中倒是我先暗箭伤人了?我为求自保在灵符上加了点料有错吗?”    众人:……那你也没说其他的攻击会反弹啊。    廉鹰被抢白一通,知道此事是余墉有错在先,只好抱拳高声道:“请姑娘先将解药给我,日后必有重谢。”此毒作用很快,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余墉就会身亡,且平常的解毒丹对它根本没用,廉鹰只能恳求姜瞒交出解药。    解药?不是剑气反弹吗?难不成余墉还中毒了?联想到之前姜瞒说的那句“我为求自保在灵符上加了点料有错吗”,那这中毒的可能性很大啊。    一时间各人神情不一,其他雅间的人则是暗暗期盼姜瞒拒绝对方的恳求,这样他们既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她也因此被余家记恨上不得安生,简直是一举两得!    可姜瞒偏偏不如他们的愿,手中把玩着八张符,点头道:“解药可以给你。”    廉鹰一喜,刚要道谢,就听见她慢悠悠地吐出下一句:“不过你得拍卖下来,毕竟这里可是无双阁啊。”    拍卖?!廉鹰愕然,脑海中还没思索出对策,就见余墉咳出一大滩血后颤抖地说道:“买……买下来……”    廉鹰只好说道:“请姑娘说个价。”    “不急。”姜瞒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粒圆滚滚的丹药,面向所有人气势磅礴地大喊一声:“起拍价一千灵石,请竞价!”    所有人先是一愣,待明白其中意味后简直都要仰天大笑了。    余墉啊余墉,这下可是彻底栽了。    “一千五百块灵石!”立马从某个雅间里响起一道笑意未散的声音,像是怕被余家人认出来,还特地换了一种嗓音。    这下平日里与余家针锋相对的家族都跃跃欲试起来,纷纷报价,气氛竟是比先前的拍卖还要热烈几分。    “两千块灵石!”    “三千三百块灵石!”    “四千块灵石!”    随着一声声的喊话,廉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的余墉更是怒急攻心,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在胸口,恨声道:“那帮畜生……畜生……”    价格被提到五千五百块灵石时,廉鹰用灵力将自己的话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余家这几年与各大家族相安无事,诸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如今若是余小公子出了事,余家家主必定会倾尽所有让段月城大乱,到时耽误了入门考核,想来对诸位也不划算,还望你们能慎重考虑一番。”    这话不仅意在敲打众人,还试图警告姜瞒,毕竟若是余墉真出了什么事,她作为罪魁祸首一定是第一个被余家拿来开刀的人。    然而,姜瞒只是摸了摸下巴,仍旧兴致勃勃地看众人竞价,也不知是廉鹰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们有了其他的打算,价格提到七千块灵石时就不再有人出价了。    最后,这粒丹药以七千灵石被余家买下了。    七千八百的赤骨剑和七千灵石的丹药,余家怕是没个两三年恢复不过来了。这次拍卖会结束,估计很多人回家做梦都要笑醒。    “这位姑娘,你看拍卖也结束了……”    当了许久背景板的拍卖师款款上前,想把姜瞒请下去,却见对方晃了晃手里的灵符,满面笑容:“谁说拍卖结束的,我的八张符还没拍出去呢。”    众人:“!!!”    被余墉一事打岔,竟把八张符给忘了!这个不才是他们争抢的重点吗!    只见姜瞒伸手一抹,八张灵符飘浮在空中,依次排开:“我的这八张符并不是永久性灵符,可用次数根据上面符文的颜色深浅来判断,颜色越浅可用次数越少,直到符文消失灵符作废。”    众人听闻差点咆哮出声,既然是有次数限制的,为啥还要找人测试!    像是听到众人内心的悲号,姜瞒无辜地一摊手:“是你们自己不信的,拍卖师都说了请竞价,你们没人理她。”    众人:那是因为她没说功能啊!    但事实上,就算她说了功能,他们也不会买,毕竟这八张符太逆天了,不现场测试一下他们还真不信。    很快,八张符的竞拍开始了。    因为先有面具男他们的攻击测试,后有余墉的剑气反弹,每个人对八张符的狂热都达到了一个顶峰,即便已经买过法器丹药的家族也争相竞拍,对他们来说费点钱就能让儿女通过入宗考核的几率增大,怎么看都很划算,虽然那“费点钱”意味着掏空一半的家产。    最终,八张符被赵家以两万九千灵石的价格买下了。    拿到八张符的赵月昕笑得合不拢嘴,身后的两个丫鬟则是一脸羡艳地看着自家主子。    一场拍卖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至于余家,那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余墉是被人抬着回到余家的,虽然已经吃了解药,但全身绵软无力,一双眼睛写满了不甘与怨愤。    “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到榻上神情苍白的余墉,余家主震怒不已,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瓶,冲廉鹰吼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却没能保护好我的儿子,我还养你何用!”    廉鹰沉着脸色,将拍卖会上的事情一一道来,余家主随着他的讲述,面上愤怒震惊不断交替,最后咬牙切齿道:“那帮畜生简直欺人太甚!还有那个女的,我要你立刻把她抓来,做成人彘,让她生不如死!”    廉鹰道:“老爷,那人还有用。”    余家主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杀不得?”    他摇摇头:“八张符威力巨大,定不是她一个炼气五阶的人能制作出来的,她肯定是从某一高人那得来的,我的建议是老爷联合其他家族的人一起对付她,套出她背后的高人,她身上还藏有什么灵符法器也说不定,等得到这些之后老爷再弄死她也不迟。”    余家主:“她一个小小的炼气五阶,我要抓她简直是轻而易举,还用得着联合其他家族?且不说得了灵符法器后还要分给他们一杯羹,就拿拍卖会上他们火上浇油一事,我绝不会与他们合作!”    廉鹰劝道:“老爷,那个人仅仅是炼气五阶就敢得罪余家,并且在我暗暗警告后面上毫不畏惧,可见她应该是有些保命手段的,况且拍卖会上的事情其他家族也看在眼里,想必私底下已经蠢蠢欲动,与其让别的人得到她身上的至宝,倒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提出合作,只要他们暂时还不想与我们撕破脸,就一定会答应,这样就是我们掌握了主导权,还请老爷再考虑考虑。”    余家主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卧房里只能听到余墉的哀嚎声。    许久,余家主抬眸盯着他,眼里翻滚着冷意:“给我准备好画阵的朱砂。”    廉鹰应了一声,缓缓告退。    另一头,姜瞒在拍卖会刚刚结束时在无双阁门口看见了陆僧舟,他还是前日那件麻木衣裳,一头乌黑长发盘起来用黑色的发带牢牢地束在脑后,一双剑眉下是沉静如深潭的眸子。    他看见她,眼里有光在跃动,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就见她急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陆僧舟默了半晌,低头看向手中里的一截小纸片。    姜瞒离开后陆僧舟后一头扎进小巷子里,在里面七拐八拐,脚步生风,终于把跟踪她的人甩掉后哼着小调回到了客栈。    打开门,坐在书案后百无聊赖数着骨指的暮暮抬眼看向她:“黑虫丹还好用么?”    姜瞒笑道:“特好用,不愧是暮暮。”    黑虫丹是她们在去无双阁之前借用客栈的丹炉炼出来的,因为经常有人在客栈里炼丹但因各种原因用不了自己的丹炉,所以客栈秉承着“绝对对得起这个价”的原则特地准备了丹炉,就等着哪位修士借用一番。    她借来丹炉后,暮暮负责指导,她负责掐诀控制火候,失败了两次之后终于把黑虫丹炼出来了。接着,她将黑虫丹捣成粉末沾在毛笔上,将之徐徐涂在灵符上,万事俱备后就等着余墉上钩了。    暮暮轻笑一声,问道:“这次赚了多少灵石?”    “除去给无双阁的分成,总共赚了三万两千灵石。”姜瞒颠了颠腰间的乾坤袋,笑道。    看她心满意足的模样,暮暮无奈道:“以前不见你对灵石这么感兴趣,贪恋世俗钱财可不是修仙之人该有的‘道心’。”    姜瞒道:“他们的是‘道心’,我的是‘俗心’,我要赚很多很多的灵石,带着你们吃遍天下美食,游遍天下美景。”    暮暮怔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姜瞒微笑。    那一瞬间,暮暮仿佛再次看到从前的尺宵尊,手中提着令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尺宵剑,素白的袍子上满是尘埃,她冲他们微微一笑,脸颊上溅落的斑斑血迹让她勾起的唇角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我与你们不同,我是要成仙的人。”    她如是说。    暮暮垂下脑袋。    就在一室的静默中,敲门声突兀地想了起来。    姜瞒开了门,瞧见门外身姿修长的陆僧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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