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月姑他们三人正要出门,听到老牛哞的一声叫唤,老牛走出牛圈,跟在月姑身后,让三人吃了一惊,月姑笑道:“把你给忘了!是啊,你能帮上大忙呢!”拉起牵牛绳,三人一牛迎着朝霞出了门。    到了地里,程修元已经等在那里,“就知道你们今日一定会来开地,我这几日不用去县衙,和你们一起干。”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大憨也知道他的脾气,便没有推辞,只是在心里默默又记了一笔。    大憨给老牛套上犁,想着牛老了,可不能把它累坏了,过一会儿得歇一下,哪知道一拉犁,老牛忽忽往前走,力道大的惊人,连土里挡路的石头都被毫不费力的翻了出来,让大憨和程修元大为吃惊。原本打算三日犁完的地,老牛一日就犁了个透。    月姑正想搬动一块石头,一双手伸了过来,“我来。”月姑一听这声音,高兴的抬头,“张大哥,你出关了!”张文中笑着对她点头,“你和嫂子去歇歇,我来就好。”月姑想说自己不累,但燕子确实已经累的脚步都虚了,月姑听他的拉了燕子到地头的榆树下歇歇。    有张文中一起干活,开荒的进度顿时加快了不少,等到日头偏西,三亩荒地已经清了一小半出来,不过剩下的地面上尽是最麻烦的灌木丛,就不可能象今日这么容易了。四人一牛回到家中时,小奚已经热好饭菜,在门口等他们许久了,高兴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就拉着老牛进了牛棚,那里已经备好了水和草料,见老牛呼哧呼哧的喝着水,一边摸着牛背一边说:“今天把你累着了吧?我给你割了最嫩的青草,不行我们去找小猴,它一定有好吃的给你...”老牛哞一声好似对他的回应,他更高兴了,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月姑他们都没见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燕子笑道:“我还以为他坐在门口等我们,原来是等着老牛呢!”大家都笑了。    接下来的几日,燕子和月姑都被留在家里,张文中和大憨日日牵着老牛去开荒,又忙了八日才收拾完地,还多亏了老牛神勇,拉犁拉车浑身是劲。大憨不由感叹月姑真是捡了个宝。张文中看着老牛,冥冥中自有定数,这老牛身负神牛血脉,常人不识宝,月姑心善才能有此机缘,常人只道是运气,其实哪有偶然的运气?    这一次闭关,张文中的修行前进了一大步,许多以前看不清的现在看明白了,大哥传给他的一些高层功法能开始练了。他心里始终记挂‘惑’的事,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本事还不足以除掉它,只能努力精进,争取早日练好上层功法才能降妖。    大憨他们在地里忙,在家的人也闲不住。有燕子在家,月姑能专心刺绣,燕子帮凌奚用藤条编大鱼笼,又编了几个藤篮和小藤椅。凌奚叹为观止,没想到嫂子手这么巧!燕子说:“我守着豆腐铺没事时就摆弄这些,我娘家家里的那些篮子,筐子都是我编的,你月儿姐背的背篓都是我编的呢。”凌奚坐在小藤椅上试试,还挺舒服!“嫂子,给我编个书匣子,我把我的笔墨砚台都收好。”燕子一听,好主意!问仔细他想要的样子就动手编了起来,半个时辰就编好了一个精美的书匣子,上面还有花纹呢!凌奚喜欢的不得了。    月姑出来一看也连声赞好,燕子灵机一动,婉儿姐他们帮了自家那么大忙,给他们编些书匣子,针线匣子,和藤筐之类的,他们也用的上,就和月姑,凌奚一起把剩下的藤条编成各种各样的匣子和篮筐,到时候让大憨给婉儿姐他们送过去。这一忙就忙到了日头偏西,燕子收拾收拾去做饭,月姑回房里继续刺绣,凌奚则高兴的拿着大鱼笼去王老爷子那里现宝去了。    七月日头晒,月姑看着凌奚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对燕子说:“嫂子,我想去割些麻秆纺些夏布出来,天热了,做些轻薄的衣裳凉快些。”    燕子抹抹额头流下来的汗,“我和你一道去,这时候头麻应该下来了。”    凌奚听她们说要去割麻,立马背上背篓,拿了镰刀要和她们一起去。三人出了镇往东北走了一里地便到了报恩坡,凌奚好奇的问:“为什么叫报恩坡啊?”    燕子家在镇上住的久,知道这报恩坡的来历,“以前这里住着一户人家,这家的儿子从小顽劣,尽惹祸,长大后犯了事被流放了,就剩俩老在家里辛苦度日。镇上的人看到他们过的实在苦,这坡上又种不出粮食,便与他们商量了种些苎麻,大家来割麻就给些钱。这样俩老才能活了下来。他们过世时镇上的人又出钱出力安葬了他们,这片麻地就这样留了下来。虽然老人过了世,大伙儿也不知道他家的儿子还会不会回来,可毕竟这麻地是有主的,所以来割麻时还是照老规矩把钱放在老人屋里的钱罐里,一个钱罐满了就再换一个钱罐。这样过了好多年,那家的儿子真的回来了,知道了经过又看到屋子里排的整整齐齐的钱罐,做了个决定,把这块山坡送给了全镇的人,就叫报恩坡。”    凌奚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镇上的人真好!这家人也好!”坡上郁郁青青的长着大片苎麻,一眼看不到头。头□□然已经长成,燕子带着月姑和凌奚先向东北方向鞠了一躬,这是向那家人致谢,是镇上人来这里割麻必行的礼。三人找了一处地方割起麻杆来,割麻秆要力气也要巧劲,还得挑根部长了五六分小芽的麻杆割,凌奚割了好一会儿才上了手。割了大约半个时辰,燕子直起腰,“差不多够了。”三人把带来的牛粪洒在割过麻杆的地里,有了肥二麻才能长的好,这也是镇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割了哪块地的麻就得给那块地上肥,“我们回去吧。小奚,回头你去告诉街坊头麻下来了,大家可能还不知道,都没什么人来割麻呢。”凌奚欢快的应了。    三人回到家中,把麻杆去了叶子,月姑把麻叶在竹席上铺开晒,听说干麻叶喂牛是好草料呢。燕子在院里支了大锅煮麻,水里加了草木灰,一边煮一边搅,煮的差不多就熄了火,麻杆连汤水倒入木盆中泡麻,得泡上一两天才能洗麻。    随着凌奚把头麻下来的消息带到各家,槐树巷里接下来的几天处处飘着一股浓浓的煮麻味。燕子她们快一步,已经把泡好的麻浸在江边洗麻,说是洗麻,倒不用人洗,浸在江水中冲几天就洗好了。月姑和燕子把洗好的麻阴干取麻绒纺成细麻线,又织成夏布,前前后后花了不下半个月。  凌奚小心的摸着平整轻薄的夏布,还是那日自己和月姑,嫂子去割的麻呢,真神奇!月姑给他量身裁衣,先给他做了一身,接着给奶奶做了一身,奶奶换上新夏衣,乐呵呵的夸了燕子和月姑。接下来给大憨和张文中各做了一身,剩下的夏布却不够月姑和燕子做夏衣了她们也无所谓,横竖有衣穿,是不是新的不要紧,看到家里人穿上自己纺织裁缝出来的新衣的高兴样,她们比自己有新衣穿还高兴。    这一天燕子爹背着一大篓洗好的麻来了谭家,“燕子,你娘让我问你有空帮着做夏衣吗?”他有些不好意思,燕子都出嫁了还要她做事,她每日照顾这么一大家人,还不知忙成什么样呢。燕子没吱声,奶奶出了房门,“亲家来了!快坐下歇歇,燕子,去倒茶。”燕子爹忙道:“不用不用谭婶子,我马上就走,铺子里活还等着呢。这是今早做的豆腐,我这就走了。”奶奶让燕子送她爹出门,燕子到了门口,闷声说:“麻留下吧,我做。”燕子爹还愁着怎么跟荷花交待,一听她肯了高兴的说:“谢谢了,燕子。你给你娘做一身就行了,我不用,多的你给自己做一身。”燕子只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把他送出了门。燕子爹站在谭家门口发了一会儿呆,荷花是真伤了燕子的心啊!    忙完夏衣,月姑和凌奚带着老牛又上了几次山,每次小猴都神出鬼没的跳出来,骑在牛背上跟着他们采草药,摘野果,有时还带他们去些有野果的地方,帮着他们一起采。小猴和老牛特别亲,每次都给老牛带各种各样的草吃,老牛来者不拒全数笑纳,月姑和凌奚看的有趣,老牛的精神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好像真的返老还童似的。    大憨他们也没闲着,整好了地已经近七月底了,种豆子已经来不及了,程修元从县衙里赊 了秋萝卜和菘菜种子,正是种植的季节。家里的粪肥不够,大憨挑河沟里的淤泥和山里的腐叶积土肥地,按照程修元所教把三亩地都种上了萝卜,菘菜。张文中会种菜,和大憨一起把菜地管的好好的,还帮程修元在他家地里黄豆间距间也洒了萝卜,菘菜的种子,横竖等菜苗长起来时,黄豆也该收了,正好可以让萝卜,菘菜接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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