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顾姜睡的迷迷糊糊的，奶茶店的老板来电话说是今天关店一天，不用去店里了。 挂了电话，顾姜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天气已经转冷，右手缩进被子的一瞬间，热意涌上来。 门外传来奶奶的声音，走近了，问道：“谁呀。” 顾姜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的，“店长说今天休息一天，让我不用去了。” 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窗户上积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顾奶奶笑起来，走开去，顾姜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 “那你多睡一会儿，早餐在锅里，热热就能吃，你张阿姨家生小孙子了，我过去坐会儿。” 顾姜应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又沉沉的睡过去。 九点钟的时候，顾姜被闹钟吵醒，起来洗漱完吃过早餐，回到房间写了一套数学卷子，奶奶还没有回来。 顾姜收拾了东西，出门去买菜，走到菜市场门口，想起来昨晚洗澡的时候发现沐浴露没了，掉转了方向去超市。 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这会儿超市里没什么人，顾姜推着车顺着货架走。 迎面走过来一家三口，小孩儿坐在购物车里吵着要买玩具，年轻的父母忙着哄孩子，小孩儿越哄闹的越厉害。 顾姜的目光在小朋友脸上落了几秒，把车子推倒旁边，让他们过去。 顾姜对奶奶的口味很熟悉，挑了几样奶奶喜欢吃的菜，推着车去生活用品区。 因为周末要做兼职，她有一段日子没来超市了，货物的摆放都换了位置，顾姜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摆着沐浴露的货架。 找到家里平常用的牌子，放的有点高，顾姜不得不踮脚去拿，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帮她把沐浴露拿了下来。 顾姜回头，不禁诧异，“陆修？” 两人隔的近，看起来就像是陆修从背后把顾姜圈在怀里一样，两人的眸子对上，陆修突然把沐浴露往顾姜手里一塞，站开。 顾姜是怕冷的体质，稍微冷一点就裹的像个熊一样，陆修穿着一件白T恤，外面是一件薄薄的黑色夹克，手上拎着几盒泡面，这么冷的天，看着不免有些单薄。 “你们家阿姨今天没去你那儿吗？” “没，她家里有事，回去了。“陆修的声音淡淡的。 顾姜叹口气，走过去把他的泡面放回货架，语重心长：“老吃泡面怎么行，去我家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没了泡面的遮挡，顾姜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一把伞，心里一惊。 “下雨了吗？” “恩。“ 陆续看着顾姜头顶白白的旋儿，目光一寸寸挪到她皱着眉头的脸上，笑意爬上眼底。 “买完了么？” 顾姜点头，陆修很自然的推过车，“走吧。” 钱是陆修付的，顾姜不让，抢着要去掏钱包，被陆修一只手握住手腕，陆修结了账，拎着一大袋子菜回头看顾姜，“不走？” 两人走出超市门，雨下的大了，陆修左手拎着菜，右手撑伞，雨水顺着伞面落下来砸向地面，又溅起来，沾到脚踝上，一阵凉。 大雨冲刷着城市的路面，车流和行人都被隐在水雾里，顾姜低着头，听到陆修身上衣料摩擦的声音，气氛有些尴尬，顾姜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看到的是，伞大半都遮在顾姜头上，陆修的半个肩膀都是湿的。 到处都水汽朦胧的，“小心！“一辆摩托车擦着顾姜驶过去，衣领一紧，顾姜被扯进陆修怀里。 “想什么呢，看路。”陆修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姜这才注意到他右半边身子全都湿了，脸上一红，站直，“对、对不起。” 顾姜的心里更乱了，脑袋沉沉的往前走，陆修看出她走神，沉了嗓子，道：“靠近点，再走神把你丢这里。” 回到家，顾姜除了小腿溅了一些水，其他地方都是干的，陆修撑着伞还被淋的湿透了，顾姜面上过意不去。 从房间里抱了几件衣服出来，陆修正在擦头发，水顺着结实的小臂滴到地上。 “这是我爸爸的衣服，你先凑合穿，你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一下，待会儿给你吹干。” 顾姜从沙发上拾起陆修的夹克拿到阳台上，抬脚回屋，一抬眼，愣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脱衣服，哎呀。”顾姜别开眼，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的画面，急了，“你去我卧室换！” 陆修勾起嘴角，眼睛里笑意深深，弯腰拾起衣服，脚上却还是乖乖的走去卧室。 陆修换好衣服出来，顾姜已经在淘米煮饭了，陆修把湿掉的衣服拿去阳台，跟夹克一起扔进洗衣机里。 走回来，“要我做什么吗？” 顾姜想说不用，抬眼看到陆修一脸期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了想，说道：“你帮我把这些豆角摘了吧，会吗？” 陆修哦了一声，端了菜筐走到饭桌边坐下，低头认真的摘豆角。 过了没多久，门锁响动，顾奶奶回来了，她在玄关处换了鞋，进门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看清脸，笑眯眯的问道：“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哥嘛，叫陆修是吧，你背上的伤好了没呀，你这孩子，非要那么早走，早饭都没吃。” 陆修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奶奶好，小伤，已经没事了。” 顾姜怕奶奶多想，赶紧解释到：“超市里碰见的，我去买东西，下雨了没带伞，是他送我回来的。“ 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真真假假她心里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孙女儿性格一直不算外向，家里出了事以后更没见她跟哪个同龄的孩子走的近过。 陆修这个孩子不错，她也看得出来他喜欢顾姜。 顾姜是个懂事的聪明孩子，她相信她有分寸。 她年纪大了，还能陪顾姜多久她也不清楚，如果顾姜的父母还在，她也许会劝她以学习为重，不要分心，但老人家内心里希望以后有人能替她陪着顾姜。 顾奶奶让陆修坐下，把桌上的菜筐接过来，说道：“这些事情不要你们做，我来就可以了，你们俩看电视去。“ 顾姜被从厨房里赶出来，冲陆修耸耸肩，笑道：“走吧，看电视去？“ 两人并排坐着，陆修拿着遥控器换台，电视自顾自的放着，两个人谁也没看进去。 厨房里响起切菜的声音，顾奶奶的声音传出来，“你张阿姨家的小孙子生的可真好，生下来有七斤重呢，白白胖胖的，眼睛特别像他爸爸。” 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儿，顾奶奶笑的眉眼弯弯，“特别乖，谁抱也不哭。” 想到了什么，停下手里的动作，探出头冲顾姜说道：“你哪天也去看看，你张阿姨还念叨你呢，说你学习好，要你多抱抱孩子，以后他跟你一样学习好。” 顾姜裂开嘴应了一声。 “对了，我今天才听你张阿姨说，她们隔壁的那个陈澄去年高考没考好，复读了一年，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考上好大学。”奶奶跟顾姜家长里短的说着。 高考、复读、大学，这些字眼似乎离她们还很遥远，但是时间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顾姜偏头看向陆修，他的头发还湿着，垂下来遮住眼睛，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陆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陆修换台的手顿了一下，摇摇头，他没想过。 顾姜曲起腿，伸手抱住膝盖，声音轻轻的，“我要考大学，具体考哪所大学我还没想好，“顾姜把下巴搁到膝盖上，看向陆修，”你呢，想考大学吗？“ 陆修哑着嗓子，道：“不知道，我没想过。“ 陆修家里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她只听白皛说过，陆修以前学习成绩很好，后来他妈妈出事了，他父亲把他接了回去，陆修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这其中的因因果果，陆修没讲过，她也就不去问，只是她能感觉的到，他的心里对未来是有期待的。 顾姜把脸转回来，低着头，轻声说道：“陆修，以后下了晚自习你也留下来吧，我给你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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