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也算是坎坷非常,十一二岁死了爹娘,上街卖艺为生,却被搭档卖给一个老头当书童,背着十几斤的竹简,日日饥肠辘辘。老头闲不下来,奔波诸国,风尘仆仆,时而珍馐美味,被奉若上宾。时而冷眼相待,露宿街头。老头叫做降云子,十四岁时,我对他行了请茶礼,正式敬他一声师傅。  我还有一个师兄,两个师妹,相亲相爱?不存在的,相爱相杀才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我的这些师兄妹皆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出山,腥风血雨间无异于虎口夺食。可巧,到了比试那一天,我最大的劲敌——大师兄项飞南,十分不幸地摔进了仙女池,讨了女柔教的姐姐们一顿好打。我那如狼似虎的小师妹暂且道行不够,被我修理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于是我破天荒的成了首个出山的次序弟子。  我先是去了雨辉,辗转成为许多官僚的门客,后来一路高升,也算顺遂。却没想到,我与师兄的“缘分”竟然不曾了断,他后来居上,也官拜贤客,我与他素来磁场相悖,自然不能相容共事。时常在朝堂之上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然而最后让我了断了同门之情的,却是后来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之后的事情,使我拂袖而去,只身前往风鸣,双十年华,我成了风鸣乃至诸侯五国中封侯拜相的女将军的先例。世人妄论我,饮人血,吃人肉,杀人封喉不见血。我自然也不甚在意,他们的言语,不及手里一壶浇愁酒,难得见到不识庐山真面目的百姓对我评头论足,我却也会与他们论上一般。  我从未在意过他人褒贬,连着那些断定我不得好死的预言,我一概置之一笑。却没想到,最后果真客死异乡,尸骨无存。    “看见她了吗?”  士兵垂头拱手:“回将军,我等沿着血迹一直一路追上去,在山崖边上找到她的衣角!”那山崖名曰苦海崖,摔下去尸骨无存,绝无生还的可能。  项飞南像是忽遭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半晌方才接过士兵双手奉上的鲜红的破布,布吸饱了血,沉甸甸,硬邦邦的。五指收缩,项飞南将那布攥得手心发烫!  曲悠!你竟这么死了……我不信!  “尸首没找到?”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默默地摇了摇头。见将军面色阴寒铁青,他们也是冷汗涔涔。这个战犯绝非等闲之辈,此次看守失利的同僚已被斩首示众,他们若说错一个字,只怕是同等下场。  项飞南一双锐利的俊目倨傲地注视他们,坚定的语气不容置喙:“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项飞南望着远处湛蓝碧空,渐渐沉没下去的残阳似血,烈焰般的席卷无处依傍的云,云的形状像一个人,飞扬的眉,灿若星子的眼,总是带着三分玩味,七分自信的笑容……  “将军,有人来了!”放哨兵警惕的望着山下稀稀疏疏、三五成群往山上赶的白衣人。项飞南问:“是谁?”  “他们戴着白牡丹的臂章,应该是世子的人!”  项飞南眉头一皱,他向来不屑阿谀奉承,与皇家贵胄少有接触,这位众星捧月的三皇子却成日往军营跑,还当着朝堂上下文武百官,拜自己为师。他日理万机,此时更是心乱如麻!却还要与他纠缠,简直烦不胜烦!  “抄条小路,撤!”项飞南身手灵便,越过放哨兵,径直钻进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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