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嫣然想起了在白山遇到的那只蛇妖。　　　　她和冥邪那会儿循着方向一落就落到了白山，看到小青她以为是苍蓝，谁知莫名其妙地小青就和她身旁的男的打起来，只须臾之间便同归于尽……　　　　后来来了一蛇妖，大概是以为他们杀了小青，不由分说缠斗上来。他们本不欲恋战，急着去找苍蓝。可那蛇妖不依不饶，三番五次追了上来。　　　　他们跟他打吧，蛇妖庞大且熟悉地形，他们不好过多暴露气息，一时半会儿又打不下来。　　　　后来打了一会儿他们察觉苍蓝的气息竟是越来越远，冥邪急了，想要直接离开。那蛇妖倒还精明得很，瞅着冥邪分心要走的一个空档全力一击，竟然伤了冥邪。　　　　冥邪大怒，一掌便打散了蛇妖的内丹，把它拍回了原形。　　　　现在这个关节眼上，仙界竟拿这事儿出来做文章……　　　　嫣然一下子头比两个大。　　　　非卿看到了嫣然变幻的神色，也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事。　　　　“妖界这位朋友，可以证明事发那天他们魔界的人，确实在人界。”　　　　冥邪不在，嫣然一下子有些无措，想密音非卿，可在座的都是各界的第一人，一定会被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死伪君子会不会做什么文章？嫣然忽然觉得这往生殿烟青色的烛火光好烦，完事儿后她一定要让非卿换了这烛火……　　　　渊扬挥了挥手，跟在他后面的司天从袖子里放出了一条朱红色的蛇，那蛇吐着信子却往非卿那边游了过去。　　　　游到非卿跟前，幻化出一个半身的虚影，张口便问：“小青呢？”那虚影忽明忽暗，蛇妖颓废的脸庞叫人看不真切。　　　　非卿心中百转千回，回想着嫣然紧张的神色，把其中关节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是谁你知道么？”非卿反问那蛇妖。　　　　那蛇妖低头沉默。　　　　忽然虚影一明，“我能见见她吗？”　　　　“那位仙君放你出来，是想问你，是否有魔界之人扰乱了人界秩序？”非卿避而不答，直接问了一个举足轻重的问题。　　　　嫣然一急，想要冲出去将事情原委和盘拖出。魔主状作不经意间用手肘碰了一下她，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那蛇妖的影子又暗了下去。　　　　“没有。”那蛇妖回答。　　　　司天一下子急起来，“这位朋友莫不是忘了自己为何落得这般田地？”　　　　“渡劫失败罢了。”蛇妖随意地说完虚影便消失殆尽，它游过去，缠在妖主坐的椅子腿上，再不动了。　　　　“你们妖怎的忘恩……”　　　　“司天。”渊扬沉声叫到，“莫要失礼。”　　　　司天连忙住嘴，往后退了一步。　　　　渊扬的威严倒是可见一斑。　　　　“左不过一场误会罢了，”渊扬自顾自地笑起来，“不过这人界，倒是该派两个礼官去帮扶帮扶了。”　　　　不过倏然间，渊扬便像个没事人，仿佛刚才不饶人的不是他一样。　　　　“那本帝便不在鬼界叨扰了，来日方长，下次，再与各位界主叙旧。”渊扬站起身抖了抖袍子，颇有气势地向外走去。　　　　大家都各怀心思，却默契的一言不发看着渊扬离开。　　　　“噢，对了，咱们各界都有各界的事理，各位都是对苍生有责任的大主，若是为了私情置公理于不顾，恐怕有失妥当。”走到门口的渊扬突然扭头说了这一堆话。　　　　嫣然早就看他很是不爽了，这下子更是不爽的不要不要的，“没办法，人界总把妖魔鬼怪当成一类，我们也甚是无奈。”她学着渊扬的语气笑着说到。　　　　渊扬勾了勾唇，回过头去。　　　　非卿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慢走。”　　　　渊扬爽朗一笑，踏云而去。　　　　出了鬼界，司天不甘心地问到，“帝君，那蛇妖明明就见过魔界一男一女，还与之大战了一场，那定是魔界的左右护法。明明我们找到它的时候他一脸愤恨的样子，怎的说变卦就变卦，您也……”　　　　“您也说走就走……”　　　　渊扬缓缓停下，“司天，鬼界和魔界明显没有闹翻，莫不是你没看出来？”　　　　“我……”　　　　“那鬼主瞟魔主身旁那姑娘的次数，可比你看百花仙子的次数还多。”　　　　“……”　　　　“那妖主虽是个想独善其身的，但他的人却临阵倒戈了。来日方长，司天。混沌大帝都没把魔界解决妥当，我们就借着这么点由头想从魔界身上拔毛，自是困难。”　　　　“派人叫行天回来，我们回太极殿从长计议。”　　　　此次所谓的“六界审判”，如同一个闹剧一样开始，又闹剧一般结束。魔界和仙界不约而同地带了上千兵力，各自在界口摆设了半日便又回去了。　　　　往生殿的气氛倒是活跃了许多。那蛇妖又化了虚影默默地跟在非卿身边，心心念念地要见小青一面。嫣然走出来把那日的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既是讲给蛇妖，也是讲给妖主听。　　　　“如此，我妖界之人也伤了贵界右护法，算是两清了吧。”妖主笑得一团和气，“我也不便在此多叨扰，就先行告辞了。”　　　　他站起来对着非卿和魔主微微一拱手，想要带上那只蛇妖离开。　　　　“主上，我有私事想要在此解决，仅以我个人的名义。主上放心先去吧，红蛇不会给妖界惹麻烦的。”那蛇妖虚影对着妖主行了个大礼。　　　　妖主一听，不好再说什么，便径直想要离开。　　　　“妖主且慢。”魔主忽然起身。　　　　妖主一脸防备地转过身来。　　　　“妖主莫要惊慌，”魔主自怀中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来，轻轻打开。　　　　“听闻贵界皇子近日身体不爽，这是魔界珍藏的一株上古还魂草，还望妖主接受我的一番心意。”嫣然拿了盒子呈到妖主面前，妖主看着盒子里泛黄却有异香的草，心动不已却又陷入纠结。　　　　他是真的不想躺这一趟浑水。　　　　“终究是我们魔界伤红蛇重些，权当赔罪，妖主不用纠结，魔界绝无他意。”　　　　魔主这番话给了妖主好大一个台阶可下。　　　　他们妖界统共就一位皇子一位公主，皇子本就是唯一的希望，谁知他竟是在人界瞎胡闹了一通，弄到重伤，最后才被寻回来。　　　　妖主一咬牙，“多谢魔主，我就当收下您的赔罪了。”他硬着嘴说到，从嫣然手中拿了盒子，告辞了一声便飞快地离开了。　　　　非卿屏退了一干鬼差，嫣然终于放松下来。　　　　“来，我们先听听这位妖族朋友的故事吧。”非卿把袍子一撩，坐去了主座上。　　　　那蛇妖歇了一会儿，又努力的幻化出一虚影。嫣然见状过去给他渡了一些魔气，助他显形。　　　　“小青投胎了吗？”他只专注于小青的问题…　　　　“你先告诉我们你的情况，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非卿看都没看他一眼。　　　　嫣然看着这样冷静且无情的非卿，心里忽然有异样的感觉。　　　　“我？”蛇妖疑惑了一下，“是问我为何在人界吗？我不是去害人的。”　　　　“呵……”非卿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们要问的是这个吗。”　　　　蛇妖又想了想，摸不透非卿的心思，就把所有事情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通。　　　　他说他上一次渡劫失败后落在了白山，白山竟也是个灵气顶充沛的地方，很多花花草草都有灵了，他索性就不回去了，留在白山修炼，但也不扰人。　　　　他还说小青日日进白山去，他也时常见得到她，心生喜欢，没想到那日冥邪和嫣然一去突然小青就死了，他就想给小青报仇。后来他变回了一条小红蛇，也日日在小青附近守着，直到非卿过去收了小青。　　　　“你说的这些，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或者猜不到的。你难道不想说点更有用的信息吗？”非卿听完后问他。　　　　蛇妖又是沉默。　　　　“我方才已经帮你们一次了。”　　　　“我们和你们本就没什么交集，我们妖界向来都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里面。你想我个人帮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牵扯到妖界了。”　　　　看来这精明的蛇妖是不打算说任何有关妖界的信息了。　　　　“呵…我倒是不知道，你一条连人形都显不了的蛇，还有什么可以做的。”非卿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那红蛇表情忧郁，默了一会儿，变回原形缠到椅子腿上装死去了。　　　　魔主起身对非卿道谢，说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得先回去看看苍蓝，嫣然本来想留下来和非卿说说话的，但也忧心她的姐姐，于是跟着魔主一道离开。　　　　非卿把他们送出了鬼界。　　　　“死书生，你到底想让那红蛇告诉你什么呀？”临走时嫣然问非卿。　　　　“小橘子，妖主一族基本上都是蛟龙，那红蛇怎么着也是个近亲，多撬点东西出来，总有用处的。”非卿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哦，你今天，还有点威风呢。”嫣然甜甜地笑了一下，非卿一下子耳根都红了，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目送着魔主和嫣然离开。　　　　回到往生殿，非卿不客气地把红蛇从椅子腿上扯了下来，丢到了殿外。“看在你帮了我一嘴的份上，就让你待在这鬼界。也不跟你说虚的，只要你想通了，告诉我一点真实的有价值的信息，我立马让你见到小青。”　　　　“你们妖族想独善其身，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非卿说完便回到殿中。　　　　“老高。”他摇着桌上的铃铛沉声唤到。　　　　不多一会儿那个高个儿鬼差便出现在殿中，对着他行了个礼。　　　　这高个儿鬼差如今已是鬼界的右使，换了一身装扮，收拾了收拾，也不似当初那么丑了。　　　　“鬼主请吩咐。”　　　　“你，派几个能干的，去人界给我守两个将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