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眠本来想仔细听两人说话,可许锐身旁的那人从一开始就在一直盯着她看,那探究的视线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目光是有实质的,就像此时,她即使在怎么装作不在意,脸上却开始觉得痒痒的,而且程度越来越深,特别想上手挠挠。  最终,她还是装不下去了,一转眼,就对上了那双依旧光明正大盯着她的眼睛,“请问有事吗?”口气稍显不愉。  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两人,同时将视线转移。  那人却看着舒眠笑了一声。  不知为何,许锐突然面色一僵。  “秦毅……你是发现什么了吗?”仔细听的话,能发现,许锐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秦毅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依旧看着舒眠。  “这位同学,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舒眠下意识的想拒绝,但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跟着秦毅走到了楼道的另一边。  两人刚刚站定,舒眠就直接开了口。  “请问有什么事?”  秦毅看着站的直挺挺的舒眠,又打量了一阵,终于在对方即将炸毛的时候开口了。  “舒眠?”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疑问。  舒眠微愣,有些想不起来,张悦方才有介绍过她的名字吗......或许说过?  压下心中的疑问,看向对方:“是我,请问你想问我什么?”这个人也是警察吗,看着不太像啊。  “你......不记得我了?”秦毅突然开口。  什么?  舒眠惊讶的看着他,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们见过吗?”  秦毅笑了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又问了一句。  “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啊?”舒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们隔壁宿舍连续发生两次杀人事件,死者都是这个宿舍的人,这算不算?”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舒眠闻言抬起头,看向他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黑色瞳仁像透彻的水晶,隔绝着另一个世界一般。  很奇怪的感觉,看着那双眼睛,心里紧锁着的秘密渐渐松动,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但也仅仅是差一点而已。  舒眠移开了视线,低垂下眼睛,淡淡的开口:“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毅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告别了许锐他们,舒眠和张悦回到宿舍很快收拾了需要的东西,出了学校。吃了点东西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当地人开的比较干净的小旅馆,打算晚上住一夜,第二天就走。  紧挨着学校附近的旅馆大多都是这样,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加修上几层,安上楼梯。开辟上许多小房间,可供长期租房的人居住,也当成旅馆供人歇息。  舒眠和张悦就住在了这样一间小房间里,付了钱,领了钥匙,上了二楼的楼梯左拐第一间就是。  进了房间发现,里摆放的东西还挺齐全,一张大大的双人床摆在正中间,有独立的卫生间,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台落了些灰尘的电脑。  舒眠和张悦分别洗漱完,早早的就窝在床上了,两人心里似乎都有事,都没有开口说话,许久,张悦动了动舒眠,舒眠看过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奇。  “怎么了?”  张悦咬了咬嘴唇,犹豫了许久才开口:“眠眠,许锐和我说今天下午出事的不止薛雨,苗甜甜也失踪了。”  “苗甜甜?怎么回事?”舒眠连忙问。  张悦叹了口气,情绪低落的说:“许锐问我认不认识苗甜甜,他说宿管阿姨说薛雨和苗甜甜向她借走了374宿舍的钥匙,过了很久都没有还回来,她不放心就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就看到薛雨倒在地上,苗甜甜不见踪影,之后她就报了警……”  听不到舒眠的回话,张悦继续说:“眠眠,你说,苗甜甜会不会也……”  “别想那么多了,有警察在,会没事的,我们明天就走,等开学了,再回来。”没等张悦继续说,舒眠打断了她,重新躺下。  “晚安,悦悦,早点睡,明天我们早早就走。”  张悦点点头,“晚安,眠眠。”  舒眠关了灯,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舒眠根本睡不着,她闭上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弥散在心中,让人痛快不起来。可是,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是的,什么都做不了……    半夜刮起了大风,呼啸着的风肆无忌惮的在天地间横行霸道,树枝“唰唰”的游荡,窗子也被拍打的“啪啪”作响。  院子里不知有什么被风刮倒了,发出很大的声响,舒眠被这一声惊醒了,刚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等到反应过来是风刮倒了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天还没亮,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却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除了屋外的风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就连睡觉应有的呼吸声都没有……张悦!  舒眠立马跑下了床,凭着感觉找到了电灯的开关,使劲按了下去。屋子立马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晃得眼疼,舒眠却丝毫没有眨眼,她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大床,心里一片茫然,身子顿时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心里有个声音在冷冷的嘲笑着,舒眠,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他们找到你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舒眠颠颠撞撞的站了起来,她几乎是扑到床边的桌子旁翻找着,最后发现,张悦的所有东西都还在,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那个声音笑的更厉害了。  舒眠,你太可笑了,你以为张悦会半夜三更的拿着东西丢下你独自一人离开吗,你以为所有人都想你一样只想着逃吗。  舒眠跌坐在床上,茫然无措,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报警吗,警察会相信她说的话吗,完整的门窗,没有一丝破坏的痕迹,没有一点点动静,人就这么平白的不见了……呵,谁会相信呢……  舒眠此时觉得特别的无助。  张悦,真的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可她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恍惚间,眼角扫过一个东西,在压在枕头下边,露出一个边角。  舒眠探过身,伸手抽了出来,原来是手机,张悦的手机。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摁亮了手机,谢天谢地,解锁密码恰巧是张悦自己的生日,手机很顺利的就打开了。  打开通讯录,找啊找,一个名字终于出现在视线中……许锐。  虽然半夜三更打人手机,确实有些不太厚道,但人命关天的事情,好脾气的警察先生一定不会和她计较。  舒眠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一声,两声……心中不住的祈祷许锐快接电话,终于在最后,手机接通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喂”从手机的听筒处传了过来。    凌晨一点刚过半,一辆私家车停在了一家小的旅馆门前从车里走出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旅馆门前,“砰砰”的敲了起来,敲门声惊动了不知哪里养的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敲了许久,院子里才有了动静,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还夹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大门被打开了,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他看着门外的两人,怒气冲冲,正要张口大骂时,被一句“警察”,生生的憋了回去。  怒气顿时消散,惊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心里突然想到,这几天大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莫不是凶手住到他家来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小心将两位迎了进来,拐弯抹角的探听消息,却一无所获。  跟着来到了二楼左拐的第一间停下了脚步,正想着这里住的是下午来的两个姑娘,就听到其中一人开口。  “半夜有人离开过吗?”  “没有没有,这大门都是从里锁的,要出去肯定得找我开门啊,而且这附近有一家养的狗耳朵特别灵,一走到我这门口,这狗就能听见,要嚎上好久,今儿晚上没听见叫唤……”  其中一人直接打断了旅馆老板语无伦次的絮叨,“好了,多谢你配合,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旅馆老板停了嘴,知道这是要赶人了,想到没问出什么,但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好笑了笑,悻悻的离开了。    舒眠挂了电话,就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等了起来。  电话里许锐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让她不要到处乱跑,锁好门等他过去,他答应很快就会赶到。  听他这么说,舒眠觉得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有个能商量的人,就不像刚开始心里那么空,那么无措了。  她坐在床上,身子不自觉的缩成了一团,觉得特别的疲惫,身上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像要罢工了一样,真的担心,或许下一秒就会全部停止工作,然后她就会像那种没电了的玩偶,再也醒不过来。  上一次觉得这么疲惫是什么时候呢?五岁,还是六岁岁呢?记不太清楚了,只是那时,还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而现在,想打电话给他们,又不舍得让他们跟着自己一样寝食难安。  舒眠抬起左臂放在眼前,对着灯光,呆呆的看着左手的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珠子。珠子个个圆润饱满,红褐色的,没什么特别,只是透着灯光那么一转,所有的珠子中心都有一条透明的界线,像一条流光溢彩的小溪缓缓流动,最终首位相连。  这串珠子戴在手上已经快十年了,正是有了这串珠子,才让自己的生活从此过得平平安安,像个正常人一样。  舒眠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样简简单单的日子只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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