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眠边跑边暗暗叹息,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秦毅从来不让她收拾和苗甜甜一起吃过的饭碗,许锐从来就没有和苗甜甜说过一句话,甚至打过一个招呼……这些现在怎么想都很不正常的举动,当时为什么却那么想当然呢?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郁闷的看向秦毅。  “什么?”  “苗甜甜……她已经不是人了吧?”虽说是疑问,语气却很笃定。  “嗯,你终于发现了。”秦毅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舒眠控诉。  秦毅顿了一下,才开口,“我怕你害怕。”  ……你说的很对,我竟无言以对。  舒眠哽了半天,停了一会才岔开了话题,“那苗甜甜是在薛雨被害时也被害了吗?”  秦毅想了想,眉头微皱。  舒眠发现,秦毅在思考时,总是不自觉的会微微皱眉,正想着,秦毅开口了。  “也许吧,我想杀害了她们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似乎喜欢冶炼,不光他手底下被炼制的各种精怪,就连苗甜甜的魂魄,也是已经被他炼制了一半,才得以显形,虽然虚弱但能似正常人一样生活几天。”  “……那苗甜甜她知道自己已经……”已经死了吗,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舒眠只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虽然没相处几天,但意料之外的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惹人厌烦。苗甜甜,分明还是个青春活力的女孩,居然已经……秦毅难得的叹了口气,突然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她一开始可能并不知道,但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起码,她还有亲手为自己报仇的机会。”  舒眠只觉得头上一重,那大手揉来揉去的,让人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愣愣的跟着点了点头,知道想也无用,只能呼了一口心中的郁气。  ……  苗甜甜狠狠的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恨意犹如杂草般连绵不绝,她第一次觉得做鬼也有好处,起码她现在移动的很快,距离那个应该为她偿命的人越来越近了……她的一生截止在十月三日的那天下午。  她陪着薛雨回到原来的宿舍去取她落在那里的一千元钱,可谁能想到,只那天下午之后,于她来说居然再也没有了以后一说。  或许自己住了三年的宿舍真的是被诅咒了,那天下午,那间宿舍里没有一处是正常的,她或者薛雨都像变了个人一样。  薛雨是贪小便宜,但从来没有那么蛮横霸道过,她同样,也从没有像那天下午一般,心底像开了个黑洞,是填不满的贪婪。  薛雨当时是想杀她的,那一瞬间狰狞可怖的眼神让人胆颤心惊……只是没想到的是,最后死的却是薛雨,那准备刺向她的匕首居然掉了头直直的就刺进了她自己的喉咙。  薛雨死了,血喷的到处都是。  但她并没有庆幸的感觉,只是心里惶恐之至,全身在不住的发抖,脑袋也一片空白,等到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出了宿舍楼。  青天白日的,太阳依旧耀眼,可那往日觉得太过炙热的阳光如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见到了那个人,空荡荡的四周,只有那一个人站在那里,阳光打在那副眼镜上居然泛着幽幽的冷光,那个人是阮阳。  “你杀了薛雨。”他冷冷的的语调像一把匕首直插在她心头,在她原本就六神无主的心神上雪上加霜。  “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警察就要来了。”  也怪自己傻,还以为有根稻草就真的能够救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走了,可这一步居然直接踏进了地狱。  阮阳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将她杀了!  她变成了鬼魂被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困住,不得动弹。  目眦欲裂的看着那个畜生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头和四肢用一把大刀一下下的剁开,血肉翻飞中又将她的胸腔撬开,把彤红的心脏挖出……之后又将这些一一的摆放在地上。  浓稠的鲜血不断地从残肢里流出,顺着画好的轨迹流淌着,慢慢的围成了一个六边形的轮廓,最终又全部汇集到了放在六边形中心的心脏上。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在血流归到心脏时,觉得那一瞬间她像被丢在了火焰之中,灵魂被灼烧着痛的发抖,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般的折磨。可奇怪的是,伴随着着这痛苦的折磨,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种莫名的力量涌动在体内……可是那又如何,被困在一个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老灯泡照亮着这个不大的空间,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苦还要承受多久。  原来死亡还不算是结束啊。  她想逃,哪怕是再死上一次都想逃。  那个畜生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看着她,说话刺激她,折磨她。  他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说。  “苗甜甜,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徐宁媛吧,谁让你和她相好呢,我杀了那个敢威胁我的贱人,自然就不能放过最可能知道这一切事情的你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消失的,以后跟着我,只会让你获得新生。”  他指着地上她破碎的尸体,继续说,“和那堆臭肉不一样,你会变得无比强大,当然只属于我。”  ……  一直到了那一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畜生坐在凳子上在欣赏着她的痛苦,原本一脸的愉快在下一秒却突然变得惊慌失措,竟是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只知道,她逃跑的机会来了。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突然生出的力量才从那个禁锢里挣脱,她一眼都没有勇气去看自己散发着异味的破碎的躯体,那不是她,她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然而,这念头却好似成了真的一样,或许是因为太虚弱,或许是她太想忘记……等到终于逃离那里,重见了天日之后,她居然真的忘记了自己已经死掉了的真相,以为自己还活着一般。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一双手扶住了她,一个柔和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苗甜甜,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住在你隔壁的舒眠。”  如今,终于全部记起,一切早已不可挽回,但至少该为她偿命的人,绝不能再逍遥的活着!    阮阳拼了命的跑着,他知道自己后边跟着的是什么,那个他感觉到嫉欲被抓后一时大意,被他生炼了半个,却逃走了的恶灵,那东西最是记仇,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心知肚明,所以,即使腿已经酸麻,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歇息。  他现在后悔了,不该听信了那人的教唆,不该贪图那个像中了彩票一样发现了的阴魄珠,像他这样的果然是无福消受的,如果不妄想得到,或许自己还能逍遥的活着,哪像现在一样,所有的灵宠都废了,就连命也是危在旦夕。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脖颈后一阵发凉,他急忙低头,紧接着就觉得那出被狠狠的挠了一下,火辣辣的,心里一惊,脚下顿时一虚,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回过头发现,原来苗甜甜已经追上了他,站在距离他几步之外,一只手高高举着,那手的指尖上突生出的长长的指甲,每一个都似尖利的匕首,顶端处竟有血迹斑斑。  阮阳呆坐在原地,抬手往脖子后一摸,入手果然一片湿濡……  舒眠和秦毅追过来时,只见许锐呆呆的站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  正好奇想要询问时,突然看见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  那个是……苗甜甜?  只见她浑身围绕着让人不舒服的浓重的黑气,有一只手的指甲居然生的的有匕首那么长,正一爪一爪的捅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每一下都似带着滔天的恨意。  她就像一只抓住了耗子的猫一样,并不愿意立刻弄死,只一下一下的逗弄着手中的猎物,只想让他生不如死。  “那个人果然是阮阳。”舒眠仔细的辨认后,终于确定了。  “那凶手就是他了?”许锐喃喃自语,接着看向秦毅,“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如果你觉得打的过的话。”秦毅给了他一个自便的手势。  许锐摇摇头,他可不敢和一个恶鬼抢人,还是静观其变吧。  “啊……啊!”  一声凄厉的痛叫声突然传来,舒眠吓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看过去,发出痛呼的居然是苗甜甜!  只见她周身黑气环绕,却被生生的罩在了一个金色的光罩里,这罩子看起来似曾相识啊,舒眠不由的看向秦毅。  秦毅微皱了一下眉,那罩子确实与他有关,是他在来之前给了苗甜甜的。  一可以帮助她被炼制了一半的魂魄在阳光下不至于散形,二是为了防止她生变,变成恶灵会伤到舒眠。却没想到在这里起效了,不过,这也说明,在恨意和怒意的催生下她已经转化成恶灵了。  苗甜甜突然被困,加注在阮阳身上的折磨停了下来,原本已经奄奄一息被捅的全身没有一处好肉的人,在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三人,竟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救救我,我会报答你们的……”他边蹒跚的踱步,边虚弱的求救,突然他转向了舒眠,怔怔的看着她,“舒眠,你……你不能让我死,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可以帮你,我……帮你逃离那些找你的人,不然,我就去告诉他们,我已经传话给信奴了……”  说着,突然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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