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西都弄好后,江亦珩很快就离开了体育器械室,林望臻拎着一袋彩球和提着一个备用音响的罗玉铃再度走向羽毛球场。    罗玉铃刚才没好意思往江亦珩那边看,所以就没看到林望臻跟江亦珩亲密的一幕,只知道林望臻很大胆地走过去各种攀谈,对此她很是羡慕。    她向来胆小又害羞,就算给她机会可以跟校草接触估计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根本难以做到像林望臻那样的自信和厚脸皮。    “望臻,你上次说.....要追一班的江亦珩是认真的吗?”    林望臻手里抛着一个彩球,漫不经心道,“当然。”    “可他......应该会很难追的吧。”罗玉铃迟疑道。    “难追也得追。”    “万一你到时候失败了怎么办?”    “我出手就不会失败。”    “.....”    江亦珩这两天有些心神恍惚,上课时注意也力难以集中,眼前总是莫名其妙地浮现林望臻那张巧笑倩兮的脸,那一身朝气活力的衣着,以及那一截白皙的细腰.....    每每一想到这些,他就禁不住得耳根发烫。    而且每次经过六班教室去上洗手间时,江亦珩也不知自己是撞了什么邪,眼睛总会下意识地斜着向靠窗那个位置看几眼,在看见她又在趴在桌子上睡大觉时,心里有些无语又有点莫名的鄙视。    这天下午放学,他照样比较晚才出到校门口等车。    眼角余光几不可见地瞥了一眼榕树那边的方向,不过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隔壁初中的学生在那里玩耍,直到接他的车来了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驾驶座是个美貌优雅的中年女子,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嫣红的嘴唇,盘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涂着特别的指甲油。    江亦珩不太喜欢这样贵妇太太般的浓妆粉抹,但怎么打扮是人家的自由,他管不着。    他一上车,舒海音转过头来微笑问道,“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    “还行。”    “高二虽然比高三轻松点但也挺辛苦的,晚上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营养。”舒海音温和道。    江亦珩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话,对于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他向来保持疏远的关系。    后座上,今年九岁的江小婧得意地把手里的东西亮给他看,“哥哥看!舒阿姨给我买的魔法织布机!”    这个魔法织布机是一种采用编织工艺原理简化的手工艺玩具,可以用毛线亲手编织各种花色不同的装饰品,例如围巾、小包包,小布兜等,非常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玩。    江亦珩头一次发现居然还有这样的玩具,上一次是个模拟考古标本盘,这次就是个织布机,既新奇又特别,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淘来的。    真不得不佩服舒海音的良苦用心,进了江家这大半年来花费了不心思来博得他们的认可和喜欢,至少江小婧已经对她没有了抵抗力。    舒海音看着他手里袋子换下来的球衣,笑问道,“今天又踢球了吗?渴不渴,刚才小婧想喝奶茶,所以我刚好买了几杯。”    说罢,她从车载小冰箱里拿了一杯奶茶递过来。    要是平时,江亦珩是不会接也不会喝的,但这次当看到这杯带了点水汽的奶茶,他的目光突然闪了闪,迟疑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来。    舒海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她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喝这么浓稠的甜品,可没想到下一刻江亦珩就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画了眼线的美目中划过讶然,但很快被她敛了下去,保持着的微笑。    江亦珩才喝了两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味道又甜又腻,珍珠又粘牙又难嚼,也不知道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最后实在喝不下,江亦珩就把奶茶搁到了一边。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璀璨旋转,开场的抒情音乐声悠扬回荡,因为是周五,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再加上酒吧周年庆搞活动,所以不到七点,酒吧里面就人满为患了。    因为时间紧迫,林望臻下午一下课就匆匆过来了,一直忙到凌晨十二点多,才可以完成任务走人。    后台换服装时,她哈欠不停,这几天总是晚上一点多睡,早上六七点起,她的睡眠根本不足,所以上课时难免打瞌睡,更别说是课间了。    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只是没想到刚出了酒吧门口,又遇到湛锋了。    因为酒吧附近是大排档夜宵一条龙,基本每晚都通宵达旦地营业,各种热闹嘈杂声不断,所以她即便多晚出来都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而湛锋和他的朋友正在不远处的烧烤摊档吃着烤生蚝,喝啤酒。    看到林望臻走出来,湛锋就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一起吃东西。    林望臻不想过去凑热闹,她现在困得要死,就冲他也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湛锋见她没有过去拧了拧眉,下一刻,在猪朋狗友们的注视下,他直接从盘这里抓了一把羊肉串起身向她走来。    林望臻没想到自己不过去他就主动送上门来,还没说话,湛锋就大方地把那一把羊肉串塞给了她。    “吃。”    与此同时,他另一手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烤鸡翅在啃着。    要是别的烧烤她不一定会吃,但羊肉串是她的最爱,每次看到它必定拒绝不了,更何况还是别人请的,林望臻顿了一下接过来,一边走一边吃。    “听说你最近在追江亦珩?”湛锋开门见山道。    话一落,林望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含糊道,“你也认识他?”    湛锋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凭他湛哥的广大人脉圈和阅历,有谁是他不认识的?    一中高冷学霸,足球高手,江亦珩就是在他八中那边也颇有名气,经常能看到那些发春的女生一个个嚷嚷着去看他踢足球,要给他递情书什么的。    没想到他看中的妞也要去凑那冷面屁股,想想他都觉得不是滋味,所以最近打算先下手为强,把猎物提前诱捕好。    想到这里,湛锋斜睨了身旁的少女一眼,眼底的光芒有些寻人耐味。    这么娇俏的一个女孩子要是成了他女朋友,他该怎么疼她好呢?像疼小弟那样,天天请她吃烧烤喝啤酒?不行,吃太多烧烤会上火,他还是请她吃牛吧,刚好他表姐开了家牛排餐厅,改天就去吃穷她。    然而还没等他思维扩散到北京去,下一刻,林望臻直白而又毫不掩饰的回答差点比烧烤还要让他口腔溃疡。    “对啊,我在追他。”    湛锋,“......”    嘴里的烤鸡翅瞬间索然无味,甚至还吃到了点焦皮,湛锋皱眉把手里的烤鸡翅扔到一旁刚好砸中了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喵呜’了一声,嗅了嗅那只鸡翅后,颇为嫌弃地斜了湛锋这边一眼,溜达走了。    湛锋不悦地又问道,“他帅还是我帅?”    林望臻疑惑,“干嘛这么问?”    “你只需回答。”    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林望臻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湛锋,虽然那张脸还看得过去,五官立体端正的,但看到他那乱成鸟窝的发型,以及刚吃完东西嘴角两边还没擦掉的油和孜然粉,下半身那条破了十几个洞的牛仔裤,整体造型看起来就像个要饭的,几乎不用比较都知道谁帅。    林望臻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一样的帅。”    话一落,湛锋更加不高兴了,既然有比较,就不可能是同样的结果,现下她这样说就证明他帅得还不够多,根本没有比江亦珩胜出一筹。    “他哪里帅了?”他瓮声瓮气道。    林望臻脱口而出,“长得帅,运动帅,气质帅,成绩更帅.....”    湛锋,“.......”    前几个还有可比性,可最后一个.....像他们这种不爱学习的混混人物,最讨厌就是比成绩了。    有本事比打架啊!    一路上湛锋絮絮叨叨地问尽了各种无聊的话,林望臻应付得头都大了,直到快到了自个家的路口时,她才将他赶走。    回到家时,里面黑漆漆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空落落的没有一点人烟味。    林望臻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又玩了会手机才去洗澡刷牙准备睡觉。    迷迷糊糊睡到凌晨四点被尿憋醒了起来时,才发现客厅的灯亮了起来,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大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爸,你回来了?”    林父闻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一张深邃的脸带着浓浓的疲惫,他嗯了一声,“回来了。”    林望臻揉了揉眼睛,“饿吗?我给你煮点面?”    林父手中的烟顿了一下,原本想说不费那个事的,可肚子叫了几声后胃部就有些隐隐作疼起来,于是他就点头道,“嗯,就煮一点吧,不用太多。”    于是,林望臻转身进了厨房,不到十分钟就熟门熟路地煮了一大碗面出来,从冰箱拿出她前两天购置的牛肉罐头和下饭菜。    林父闻着香味肚子更饿得疼了,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虽口上说不用太多,实际上一大碗面他几分钟就全部吃完了。    对于长途跋涉开车运货归来的老司机来说,深更半夜一碗热汤面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    吃过面后,林父就拿出钱包扒拉出几百块问林望臻还有没有伙食费。    林望臻说有,而且还有很多,林父不太相信,她就去房间里拿出一个钱袋里面装了五六千块给他看,这是她几个月来的收入。    得知她确实够钱后,林父就收起了钱包,交代道,“你去做兼职无所谓,可别累着了,学习要紧。”    林望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说罢她把钱袋递过去,“爸,这笔钱你先拿去顶一下乔叔厂那边的账吧。”    虽然她知道这点钱杯水车薪,但有总比没有的好,起码可以让他们那边再缓一缓,不用催得那么急。    然而林父却摆了摆手,“不用,你的钱你自己花,要买什么就买,要花什么就花,不用省也不用帮我存,不够钱再问我拿。”    作为一个父亲,不能给孩子带来平稳安静的生活是他的失责,如今女儿渐渐长大,甚至有了赚钱的能力,他能给的只会越来越少,亏欠的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无论如何都得坚持下去,尽量给她一个美满幸福的家。    周一升旗仪式。    全校师生在操场集中,而且全体学生都必须穿校服,如果逮到一个不穿的,班级扣两分。    所以当所有人在操场上列队集合好后,校纪律部的人就开始在各班后面游荡,用探测仪般的目光到处去搜寻哪个倒霉鬼不穿校服。    高二六班里,个别嫉妒又不满林望臻的女生都希望她能在校会上被抓去治理一番,好整顿一下班里的妖气,免得那些男生老是那么没眼光地被她迷住,从而忽视她们这些‘纯情百合’。    可每次,林望臻都安然无恙。    蓝白色拼接的短袖长裤的校服她穿得整整齐齐,烫卷的头发用橡皮圈扎了个丸子头,没戴任何饰品,也没玩手机,干干爽爽又安静地站在队伍中,谁闲着没事会去抓她?    升旗过后,校长在讲台上洋洋洒洒地讲着有关下周校运会的各项事宜,因为太阳光渐渐从晨曦的柔和变得炽热起来,底下站了不到二十分钟的学生们开始躁动了,不是站姿歪歪扭扭的,就是低头玩手机或者交头接耳地说话。    江亦珩是校学生会兼纪律部的,每次开校会或者其他总结会他都不必在班级队伍中傻站着,不仅可以回教室,还可以在一排排林荫下随意走动。    大部分参加校会的班主任们也不会在自己班级那边守候,一般也都会在大讲台两边的林荫道下背着手转一转,相互交谈一下,偶尔看到江亦珩这种优等生,他们都会青睐几分地跟他说上几句。    因此,当看着同龄人可以在树荫下跟老师谈天论地,而自己却在下方站着挨晒,这种区别待遇鲜明而又强烈,底下学生们的思绪复杂万千,有人感到优越自豪,有人羡慕嫉妒,也有人....暗恋花痴。    底下各班都有部分女生盯着树荫那个颀长的身影脸带红晕地低声议论,然后说着说着就掩嘴羞笑了起来,个别还拿手机调近焦距地拍照,拍完后摸着手机吃吃地偷笑,看得一旁的男生们无语至极。    中央讲台处一般会建高很多,而两边的林荫道也比操场高了几道阶梯,江亦珩站在那里,基本能居高临下地看到下面那些学生的一举一动。    目光随意一扫,六班中央那个背手而立的纤细身影就直接闯进了他的眼帘。    与周围诸多小动作的同学相比,她显得安分很多。    穿着校服扎着丸子头的她眉清目秀的脸蛋全显露出来,修长的脖颈后面小碎发散开着,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她脸上透明得像一块璞玉。    江亦珩眯眼看着,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跟平时看到她的感觉大不相同。    这样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发现她自始至终就是这样站着,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乖巧得像个稻草人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狐疑地往边上走了几步,当江亦珩从另一个方位仔细定眼看去时,这才发现这孩子居然是闭着眼睛的,...    不得不说,站着都能打瞌睡的人,都是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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