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秦王率黑风营铁甲兵回朝,顺平帝亲自出城十里相迎,京城主道上站的是浩浩汤汤,连二楼也挤满了民众,等着一睹这天下第一军的风采。    银色铁甲的士兵脚步声整齐划一,前面是骑兵,后面是步兵,都是剑眉星目,个顶个的英俊,一等一的好儿郎。    最前面那个风头尤甚,他骑着红棕色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黑色轻甲,墨发高高束起,面容清俊,神色淡然,纵着马来到顺平帝身前十米处,起身下马,顺势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铁甲兵也跟着跪下,山呼万岁,黑压压一片,场面一时颇为壮观。    顺平帝连忙上前几步将他扶起来,说道:“秦王请起,你与朕乃是同胞兄弟,不必多礼。”接着又对着一众将士说:“诸位将士讨伐匈奴有功,今天晚上犒劳诸位。”    顺平帝身边那个男人拱了拱手,面无表情道:“我代他们多谢皇上。”    身后诸位将士亦低着头,高喊道:“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平帝随意摆摆手:“免礼免礼,平身平身。”又亲亲热热的和秦王低声说话:“皇兄,今夜犒劳众将士,你也一并来。”    男人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低声道:“皇上在外人前面还是叫我秦王罢。”片刻皱了皱眉又说道:“好。”    少年心性的皇上闻言高兴起来,道:“今夜我与皇兄不醉不归。”    ——————————————————————————    宴会设在皇上的御花园,官员面前的短案上摆着外族进贡来的瓜果,还有醇厚的美酒。    皇宫里司乐坊的歌姬正在跳舞,纤手柔腰,面庞比御花园里开着的花还要娇美,叫下面的一众官员看的眼都直了。    皇帝仍在青年时期,个性里还有几分天真顽皮,此时正托着下巴看着众人,眼里满是兴致盎然,但是一转眼看见自己的皇兄,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又化满满的无奈,他唤过来身边的大太监禧德,附身在他耳边嘱咐了两句。    于是那太监一步一摇的走过去向秦王施礼,低声道:“皇上说了,秦王您看上哪个乐女,尽可以将其带入府中伺候您。”    秦王神情寡淡道:“不必,你替我转告皇上,若是无事,臣先走一步。”    禧德听完这话,扭过头去冲最高处坐的那个小皇帝轻轻摇了摇头,顺平帝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随意的冲他挥挥手。    禧德于是恭敬道:“皇上邀您御书房一叙。”    秦王到的时候,青年正无聊的坐在桌子上摆腿,看见秦王进来又要跪,于是连忙制止:“皇兄,我不是说了,私下见面,皇兄不必行礼。”    男人面无表情道:“礼不可废。”    皇帝顿觉无趣,双手摊开叹道:“皇兄这样呆板,将来娶亲可如何是好。”    男人“唔”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下来喝茶。    青年叹道:“唉,算了算了,皇兄可知道我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男人举着茶杯的手纹丝不动,连眼皮也没有抬半下。    青年于是泄气道:“行行行,我告诉你,柔然送公主过来了。”    男人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询问道:“意欲联姻?”    青年道:“自然。”    可若是仔细来讲,联姻这个词也不太准确,倒不如说是柔然献公主来了。    秦王垂下长长的眼睫毛,直截了当的说:“我不要。”    “埃?”青年惊讶:“那柔然公主听说是一等一的美人,还极为擅长跳舞,皇兄怎么就不要?”    秦王笼拉着眼皮道:“真这么好,你怎么不要?”    青年嘿嘿一笑:“那柔然公主据说极为泼辣善妒,德妃才刚进宫,我甚是喜欢,怎么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青年又接着道:“皇兄如今二十有四,但是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皇兄何不把那公主带进府中?一来了了皇兄的婚姻大事,再一来,皇兄血性男儿,纵是那柔然公主再蛮横,也不敢在皇兄身边翻天啊。”    但是尽管皇上说破天,秦王不松口就是不松口,顺平帝无奈道:“行行行,不要就不要,叫她来我后宫,行了吧?但是皇兄去接她一接,这总可以吧?”    秦王放下茶杯,淡漠道:“可以。”    小皇帝叹道:“皇兄可是心里有爱慕之人?”    “并无。”    “那为何一直不肯娶妻,连个侍奉的丫鬟都没有?莫非是……”    青年压低声音关切的问道:“皇兄可是有什么隐疾?”    男人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道:“皇上若无事,臣先告退。”    ————————————————————————————————    柔然的公主在两天后进入皇城,杜阮趴在马车窗前,看着她未曾见过的风景。    “感觉怎么样?”系统问道。    “有点像在拍电视剧。”杜阮道。    系统在她脑子里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我是问你这个副本感觉怎么样?”    杜阮道:“感觉……这个副本我应该挺快的吧?”    挺快领便当,柔然把他们张扬跋扈的公主送给顺平帝卫长歌当妃子,但是“杜阮”本人太作死,屡次陷害卫长歌的宠妃,就被皇上赐死了,原始背景可以概括为一句话:论一个合格炮灰的自我修养。    接待的官员在皇城城门等着她,杜阮坐在垂着白色帐幔的马车上,外面只能迷迷糊糊看清一个人影。    迎接公主的人群跟来送公主的差不多长,已经对柔然公主足够重视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柔然来使心里松了一口气。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丰神俊朗,脸上一片淡漠之色,他似乎是对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意。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来使几步上前,抬起下巴对着男人道:“柔然公主来访。”他尽力的想维持尊严,但是神色姿态可不是这样,卑躬屈膝,唯唯诺诺。    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身边有正三品的官员对使臣说:“这是秦王。”    秦王之名响彻东南地界所有少数民族的领域,这一位今年开春打的匈奴哇哇叫娘,直打的他们服了软称了臣才收手,柔然一向老实,但是也不想挨打,于是巴巴的送公主来了。    来使没想到第一个见到就是这位东南霸主,一下子竟然在所有人面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竟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帐幔里的公主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她素白的手掀开帐幔,一边问道:“发生了何事?”    这么一撩帐子,就和外边最前面站着的秦王对上了眼,只看了四五秒的时间,但是杜阮也一瞬间被吓得跟那个来使一样说不出话来。    秦王看见女孩子向后缩了缩的动作,于是克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只开口说话竟是感到万分艰难,他几步走上前来,向帘帐内伸出一只手,嘴里恭敬道:“恭迎公主。”    如果杜阮的系统是一个攻略型系统会检测好感度的话,那么以100为上限,秦王的好感度在看见杜阮的那一瞬间就爆表了。    帐子里好一会儿没动静,秦王在外面也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堪称是恭敬的站着,又过了一会儿,一只小手才慢慢的搭到了他的手心里。    秦王立刻合拢掌心,扶着杜阮下车,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但是秦王的亲信看见这一幕全部都是这种表情:“……”(Д)    杜阮手心里出汗了,她走了短短几步路就走不下去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那目光侵略的像是要把她活生生给吃下去。    他扶着她走了几步到了来使住的燕然馆给她准备的马车前,后面有仆人连忙给她搬了一个小马扎叫她踩着进去,被秦王一脚踢开,他微微弯下腰,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心朝上伸到马车车辕下面,示意杜阮踩着他的手上去。    杜阮:“……”⊙ω⊙    官员和随从:“……”╭(°°)╮╰(°°)╯╭(°°)╮╰(°°)╯    局面僵持了有三十秒,杜阮在脑子里问系统道:“莫里恩有第一个副本的记忆?”    系统道:“没有吧,他现在又不是玩家。”    秦王的亲信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而且还是屎这么好吃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杜阮傻了一会儿,以一种十分不文雅的方式直接跳上去了,什么力也没助。    秦王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此时依旧面无表情的直起腰,道:“去燕然馆。”    虽然秦王一直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属下心里集体咆哮:大人您刚刚的眼神是可惜吧?是吧是吧是吧?    嘤嘤嘤,最尊贵的一字王给人当小马墩儿就算了,人家不领情没有生气就算了,居然还一脸可惜的样子啊啊啊啊,我们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呀?    于是那天来接公主的人回去之后神色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正常,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现场亲卫和官员不让问,说再问就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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