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女子黑发如墨,红衣如血,风姿绰约,在夕阳的余晖下踏着徐徐微风,曼妙游离。轻唱着悠扬而缥缈如烟的古曲伴着清脆的石钟铃声一曲细水长流,一曲如怨如慕,一曲如泣如诉,一曲相思之苦。    我却从未见过她的相貌,听着她空灵绝妙的歌声就知道一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    她总是对我说:“阿慈,不要爱上他,不要爱上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你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耐不住好奇心,想要看清她真正的面容,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她却并无回答,只是发出了浅浅的笑声,声音初时听着清脆生动,可仔细些听便会发现其中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由远及近,最后蓦然转身隐入白茫茫的雾中,再也不见,我甚至连她的一片衣袂都没碰到。    我向着她的方向追去,可再也找不到方向,四周唯余万里茫茫的雾,山河一片雪白。    蓦然间,我来到一处悬崖边,才辗转见到那抹红色曼妙的身影,停下来刚喘了两口气,准备向她搭个话,还未开口,她便已经跳落悬崖,衣带翩跹,墨发红衣,三千青丝绚烂如花好似山间精灵骤然飘落。    “不要。”我大喊地跑过去,悬崖又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一下子从床上惊醒,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又做噩梦了。  朦朦胧胧的醒来了,头还是有些晕乎。近来有些嗜睡,身子也乏得紧。丁香点了灯过来,见我额头全是冷汗,又倒了杯水送过来。“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嗯,”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大约是罢。”    我望了望窗外,见屋外还是漆黑一片,便问道:“现在已经是何时了?”    “娘娘,现下屋外已经下起了雨,已经是三更天了。”丁香接过水杯,回答道。    “嗯”我淡淡地应着,眼神瞥向朝凤宫的大门,手却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身旁的床铺,被子还是崭新的,也是冰冷的,今夜,他大概又歇在御书房了。    丁香告退后,我睡意全无,只能无神的瞧着床顶,绯色轻薄纱帘绣成的床罩,边上还有垂落下来的琉璃玉珠子,迎合着微弱的烛光熠熠生辉。    我默默地数了一次又一次。心里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或是期待什么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物又或是人。脑袋肿胀得很,翻来覆去,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混杂着布谷的歌声欢呼雀跃。不知何时,我才渐渐入了眠。    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进行简单的梳洗过后,我像平常那样用着早膳,丁香服侍在侧。    朝凤宫中,宫女太监各司其职,一切忙碌中透着循规蹈矩。    偌大的朝凤宫对我却是异常冷清的,除却那些太监婢子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即使宫殿华丽异常,吃穿用度皆是极好,服侍的又是如何周到,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在他们眼中我是无比尊贵的皇后,做什么说什么都代表这个国家这个皇室的风度,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我是不配拥有朋友的。    刚用完早膳才歇了一会儿,他的贴身太监林公公传了话,说要来此用午膳。    朝凤宫的众人自然都是欢欢喜喜地去准备。可不知为何总让我觉得有些讽刺,自从那件事情后,他已经一月有余不进后宫了,除却每日晨昏定省的去给太后请安,便再也没出现过,今日怎么会来。    丁香知道后拉着我打扮来打扮去:“娘娘,这只玉雪海棠珠花如何?”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纠结:“ 这只凤凰于飞的珠钗更显贵气呢?”她兴奋地拿起头饰在我头上比来比去。    “好了,丁香。”我有些无奈。    “娘娘,陛下许久未来,您合该好好装扮一番,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    “是吗?”我眼神放空,喃喃细语,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随着步撵声离得近了,我便知道是他来了,一声陛下驾到也果真验证了我的想法。  我瞧见他慢慢地走了进来,他朝服还未换下,眉眼间依稀含着冷霜。神情略微憔悴,却依然丰神俊朗。    他见了我,微微一笑。像是春风和煦,暖阳微照。    “陛下您来了,娘娘想您可想的很。”丁香笑着上了茶和点心,便连同一众仆婢从容地退下了。    这殿里便只剩我和他了,我们谁也没有先开口。静默的时光,仿佛针落之声都清晰可闻。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我们两心中终究是有隔阂的,最后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你来了。”不知从何说起,我只能简单的问候。    “嗯。”他简单地回应着,气氛有些尴尬。    一时之间,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时光,时间缓慢的进行着。    “你瘦了。”他为我夹了菜,“多吃点。”    “嗯。”我淡淡地回应。    又这样无声的过了许久。    我们大抵已经僵持了一个多月了,终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    “子玉。”我已经许久未这样叫他了,可这称呼还是无比熟悉。    他一顿,似乎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    “你我成亲多年,我并未有孕。陛下,你该册立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知道大臣们催他已经不止一次了,可都被这位年轻的帝王挡了回去。    他少年登基,我便与他成了亲。多年来,他待我很好。只是在皇家若是未有皇嗣,那是绝对不允许的。我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作为一个皇后,皇嗣之事有关国祚;作为一个妻子,子嗣有关家业传承。    我见他并无什么反映,便跪下向他行了个大礼,再次鼓足勇气道:“请陛下下令选秀。”    他仅是定定地看着我,居高临下,蹙起了眉,却什么也没说,良久,才轻叹了口气:“如若这是你希望的,便如你所愿。”  然,并未看我,便甩袖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看着桌子上的御膳却更加难以下咽起来,这些都是他爱吃的,可现在他们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那里。    我何尝不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何尝不希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这冰冷的皇宫,大概与他相敬如宾便是我此生最好的选择。我和他谁也不能率先动情,上位者是不能有真正的感情的。    时亦不随我,心亦不由衷。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紧紧地贴住胸口,眼泪不可抑制的留下来。    丁香进来扶我,我却怎么也起不来。    翌日,早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逢华岁,承兴庆之训,奉崇孝之节,遂以立年诏天下诸州郡县,广选秀女,以实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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