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流韵轩没多久,姜彧就来了。楚意之倒也没多大意外,要是那管事没有告状,她反倒会觉得奇怪。只是姜彧之还说过就不会踏进她流韵轩半步,现在真是在打自己脸了。    只见姜彧沉着脸走进了流韵轩,本来就还未还暖的天气又下降了几分温度。姜彧刚一进来就用他冰冷的眸子看着楚意之,楚意之一哆嗦,本想出言嘲笑他还是走进了这里的楚意之也吐了吐舌头,没做声响。    “你还真是不省心啊,让你安安分分地呆在这里,你非但不听,还将逸王府里的管事打伤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他脸上的怒意已经很明显了。  楚意之也并非是自会吃哑巴亏的人,质疑道:“你们逸王府里呆了十几年的管事还这样不懂规矩吗?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管事可以随意克扣主子的用度的,怎么?逸王府里的规矩和别处不同?”    姜彧本没有听说这一茬,先前看到管事受了伤,问了原因才知是楚意之,心道是楚意之心有不满,故意借下人撒气,故来罚她,这逸王府可不是谁都可以乱来的地方,何况是这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子。  “我不知道……”姜彧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感情变化,只潜意识地说了这一句。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也并非情愿嫁与你,你知道我是个有心计的女子,你知道没有我的话就能和王妃没有隔阂的一直在一起。你可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可知道我也想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你可知道我有多少无奈?”楚意之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贝齿紧咬下唇,隐忍地看向姜彧。    姜彧看着她的泪水,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被楚意之瞬间冰冷的语言打断:“人是我叫人打的,你要怎么责罚随你,罚完了麻烦逸王快点离开我这流韵轩,以免伤了您心上人的心。”    姜彧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说什么,离开了流韵轩。离开以后,姜彧沉默了一路,回到章雅殿才问身后的流风:“我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姜彧想起来初次见到楚意之时,她还没有这般谨小慎微,眼里流放的溢彩是他之前从没有见过的,她攥着那支竹青色的簪子纠正他对颜色的称法。    “王爷好像格外容易对侧妃动怒。”流风立在书桌旁,隐晦地说。  姜彧打开书桌抽屉里的信,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眉峰之间“川”字渐显,良久,说道:“东吴那边最近有异动,请祁公子来。”  “殿下,怎么了?”流风关切地问。  “东吴近些日子以来与边境蒙古部落来往频繁,似有异样,为保下月的蒙古之行顺利,还得叫他来问问情况。”  “是,属下这就去请祁公子来。”    “什么事要找本公子啊?”流风走到门口就看到祁照临走了进来,于是抱拳叫了声“祁公子”就退出去了。    “你看看吧。”姜彧将方才的信纸递给祁照临,坐在了书桌前,祁照临随手接过,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将信草草看了一遍,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就像是早已猜出来似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去蒙古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问题,蒙古地域偏远,经济落后,要想维持正常的贸易生活,距离苏国太过遥远,所以时常有一些商人暗地里同东吴来往交易,长此以往,蒙古一族偏向离他们近的东吴也未可知。”    “这个闻人朔还真是野心勃勃,这才刚登基一年,就急着把目标放向大苏,想要扩张领土了。”祁照临对东吴的新皇帝一脸不屑并不是他有多自大,主要还是因为东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来过苏国,几人还曾经相识,关系自是不言而喻,非常不好。    “既然如此,只好先禀报父皇,再做打算。”  “当然最好是私下把那些规矩的人都处理了,这几年皇上的身子也不大好了,那几个将军还不能走。”  “自然。”  “听说你近些日子常同姜奂去找楚意之,而且还相处得不错?”姜彧突然转变了话题,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他说这句话时的感情。  “怎么?逸王殿下吃醋了?”祁照临打趣他,“不过你这个侧妃倒是真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了?”  “不只琴谈得好,就连棋也下得好,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姜彧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不简单的事来,听他这么不正经的说法,也未理会他。可祁照临没有停止他的话:“只是,这么优秀的女子,姜彧怎么能不喜欢呢?作为一个女子,该有的都有了,脸长得也不丑,比你那个王妃有趣多了。”  “祁照临!”姜彧听他越说越没有遮拦,立即截下他的话,不让他再继续胡说下去。  “好了,不说了。”祁照临在自己嘴上轻拍了一下,以示自己知错了,可他的眼神告诉姜彧,他并没有停止对刚才所说的话的思索。  “你要是无事就先回去吧!”姜彧懒得理他,于是就打发他离开。    “姜彧,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找我的时候就把我叫来,现在没用了就立马赶我走啊?”祁照临用怨妇一般的目光看着姜彧,希望能得到姜彧的目光,可惜姜彧并不吃他这一套。  “流风!”    姜彧刚叫出口,一直在门口站着的流风就走了进来,静立在祁照临面前,祁照临看了看流风魁梧的身形,再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自己,果断没有尊严地选择了屈服,立马摆着手:“祁王殿下吃好喝好睡好,小生告辞了。”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说道:“我会这件事情透露给我父亲,暗示他上书告诉皇上的。”    而另一边,楚意之透过本来用来擦眼泪的帕子悄悄看向姜彧离开的身影,小声道:“走了吗?”  “已经走了,小姐。”白苏回答。  “啊?小姐,你没哭啊”文若一脸震惊地看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楚意之。  “嘘!小声点,我要不这样的话,他会离开吗?说不定还会罚我个什么,那不得被他折磨死,还不如装装柔弱,赶紧给他骗走。”楚意之悄声道,在确认姜彧已经走远后一本正经教育文若:“文若啊,我跟你说,你今后和夫君相处时,一定要记着,不要一昧的给他甜头,也不要一直忤逆他,适当的楚楚可怜一下,能够激起一个男人的怜爱之情。”    “亏得人家以为小姐你有多委屈呢,还自责了这么久。”文若听到楚意之这样说,高兴得以为姜彧是不再冷遇楚意之了,一脸期待地问楚意之,“小姐说的有道理哦,那殿下方才是对小姐有了怜爱之情了吗?”  “不过你呢不需这样,你本身就已经足够可怜了。”楚意之被她无意的话怼得无言以对。  “哦。”文若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也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又变脸了,只有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王妃驾到——”里面几人玩闹得正开心,忽的听到王妃来了不免有些疑惑,楚意之心道,她怎么来了。  “妾身参见王妃。”楚意之盈盈下拜,身后的文若和白苏也收敛了方才的笑意,跟着跪了下去:“奴婢拜见王妃。”  “妹妹快起来。”莫语嫣还是如同上次见到楚意之一样亲热,伸手将楚意之扶了起来,“咱们姐妹之间,何须这些子虚礼。你们两个也起来吧。”莫语嫣微微向后颔首,将两个丫鬟也叫了起来。    “姐姐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儿?”楚意之心里隐约已经知道她为何而来,仍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姐姐是来看妹妹的,也是来向妹妹道歉的。那日的事情提起来,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会惹得殿下那样生气,早知道,我……”莫语嫣一脸懊恼地看向楚意之。    “姐姐说的哪里话,那日的事情姐姐并不知情,怎能怪姐姐呢。”楚意之将手按在莫语嫣手心里,耐心看向她明艳的脸庞,她今天的妆容格外的精致,着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搭猩猩红绣花披帛,配合着头上的红宝石珠子的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原想着妹妹受伤,殿下会关心一下,是姐姐大意了。今日又听得那管事对妹妹这流韵轩不管不顾,贪图钱财,中饱私囊,妹妹放心,姐姐已经好好责罚过他了,这样的错误以后一定不会有了。”  “侧妃不知道,王妃听到侧妃和管事的事情,急的当时差点就晕了过去,这身子还没大好,又说侧妃受了委屈,不顾奴们的阻拦,非要来看过侧妃才安心。”一旁的叶染道。    “叶染,谁叫你多嘴!”    “真是劳烦姐姐一番辛苦,妹妹谢谢姐姐帮妹妹处理了他,说到底,妹妹也是刚入府,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地认成主子。”楚意之叹道。  “怎会?妹妹今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就来告诉姐姐,有姐姐为你做主,看他们谁还敢再这样以下犯上。”  “那妹妹就先谢过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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