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字，一世情字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码字……感谢一直看文的亲亲！无论多么辛苦，都会坚持下去！　　红兮虽不知道沐漌所谓的主角是谁，但这几日，沐漌确确实实成了几域小主们讨论的主角。　　自从沐漌当着众人的面，施了一礼，道了一句：“多亏顾公子医治有方，漌在此谢过。”肯定了顾梓之的医术后，顾梓之便对沐漌亲了几分。再后来，沐漌和他时常探讨些医妖之法，渐渐到了秉烛夜谈，废寝忘食的地步。　　身处镜湖时，仅顾梓之一人对行医感兴趣，平日里也只能向师尊求教。此番与沐漌促膝长谈，论理辩术，好不快活！对沐漌的戒心逐日消散，反而生出了相见恨晚，心心相惜之意。　　“沐兄可以下床走动了”　　“沐兄可以施妖法了”　　“沐兄今日和我约谈，我便不与你们一同用午膳了”　　顾梓之每日必当分享些他的“病患”的康复状况，到后来，大半个白日都泡在了沐漌屋里。　　　　对此，觉得最不习惯的就是南宫铃。往常可都是顾梓之来扰她黏她，陪她消磨时光。如今，居然会好几天都见不到他的面。南宫铃委委屈屈地看着红兮，道：　　“梓之不喜欢我了……”　　“没有没有，他只是忙着修炼而已。唔，就像之前寻找仙物时，也是几天不见面不是？”红兮安慰道。　　“那他是不是要和沐漌一辈子呆在一起？”南宫铃问道。　　红兮一口清茶呛在喉咙里，咳个不停。身旁坐着的岩墨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背，帮忙顺顺气，手抬到一半却放下了，终是没有碰她。　　红兮自己缓了缓，一辈子？方才脑海里浮现出顾梓之和沐漌各自红装的画面，实在太惊悚……　　“不会的”红兮笃定地回答。　　顾梓之的真心里，终归是一个南宫铃而已。红兮看得真切，南宫铃于顾梓之，就像沐漌于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南宫铃心里也是存了顾梓之的，不过是孩童心性未消，那份心意不太清晰罢了；而自己和沐漌，彼此都明白，也似乎都不明白……　　　　南宫铃想主动去找顾梓之玩了，拗不过她，红兮和岩墨也一齐向沐漌的厢房而去。　　还未踏出几步，迎面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多日不见的楚燃。　　虽是在内苑，楚燃依旧是飘带束发的武者装扮，见到岩墨等人，略施一礼，便道：　　“近日来府内事务繁忙，哥哥又在养伤，我一日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多日未曾来访，不知各位住得可还习惯？可有照顾不周之处？”　　几域小主自知晓居所附近暗步眼线之事，对这位郡主，也不是全然。红兮和南宫铃未答话，岩墨只得接过话来。答道：　　“住得很好，劳郡主费心。”　　岩墨答话了，虽然没有几个字，但楚燃十分开心，露出一丝微笑，继续道：“此次来，便是想邀请各位少侠赏光参加祖君的寿宴，这些日子，我便是在筹办此事。”　　红兮第一反应，便是那所谓的主角，于是有了几分兴趣，问道：“这几日来，不见府中有长者，敢问郡主，这位祖君是？”　　“鄙府祖君是陛下亲封的凛国公，我和楚洌哥哥的亲爷爷。如今虽以年过古稀，仍肩负护国大将军一职，镇守边疆，父王也在其麾下，为国效力。”说及此，楚燃语气中是掩不住的自豪。偶尔用余光扫了眼岩墨。　　红兮想了想，果断把包袱甩给了岩墨。“我们几人中，岩墨年长，算是大哥，有什么事情和他商议就好，我们没有意见。”说罢，拉着南宫铃的手便离开了。　　这楚燃，是对岩墨有些好感吧……红兮心里想着。而南宫铃，却直接把上面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南宫铃发现秘密似的鬼精鬼精的小眼神，红兮觉得哭笑不得。为什么南宫铃对这些八卦捕捉地如此拿手，却对自己身边的桃花反应迟钝呢？　　红兮点点头。留下岩墨，其一是为了不耽搁他的人生大事，这楚燃虽然疑心较重，但还算是为人正直，心境纯良的，若岩墨真有些动心，那何不助他一把？其二，是岩墨曾误听过自己和沐漌的对话，虽说记忆已消，但最好还是避免他们二人的直接碰面，否则难保沐漌又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来。其三，是红兮出自私心的，不愿近期再因什么事与沐漌间生出嫌隙。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复杂又脆弱。　　　　红兮带南宫铃来到沐漌的住处，就像是引了一把火进了炮仗房。南宫铃看到和沐漌面对面翻阅医书的顾梓之，二话不说就把他拉离软垫，“绑架”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嘴里还直嚷嚷着“臭梓之、坏木头，居然这么多天不来找我玩…… ”。顾梓之只是抱歉地对沐漌笑了笑，任由自己被拖走了……　　不多时，屋子里便只剩下红兮和沐漌二人。　　　　红兮将刚才遇到楚燃的事情告诉了沐漌。末了，问道：“这祖君可是你出戏中的主角？”　　沐漌阖上书，看着红兮略有期待的眼神，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今夜子时，你来我这里听个故事，可好？”　　红兮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有些恹恹地坐回凳子上。沐漌决定用哄的。　　“当年在九天，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听故事的吗？我们……”　　九天星宿神君的居所，处在九天的外围，星宿神君又是个嗜睡爱酒的性子，故而他的院子是个隐蔽的好去处，从传闻哪个宫的仙侍喜欢上了另个宫的仙婢，到某个仙君容貌虽俊却有脚臭的毛病……种种消息，诸多趣闻，哪怕“烂叶子”在“小丑蛇”的花池里呆一天，也不觉得闷。想来红兮这爱听八卦的兴趣，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我又没说不来……”红兮截断了沐漌的话。　　对于九天时在一起度过的日子，红兮是又爱又厌的。因为有些事，细思恐极。她不确定是否从很久很久之前，沐漌就已在刻意地接近，那些她曾以为的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否同样是一场算计？　　　　“你答应了，便好。”沐漌的语气里，透露出了轻松。似乎非常担心她，会不答应。　　这些日子以来，沐漌总觉得自己，并不能像过去一样，彻彻底底地看清红兮了。从她护着岩墨，到和妖女对抗时爆发的力量，从内到外，他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红兮，一个快离开他掌控的红兮……　　　　是夜，红兮偷偷溜入了沐漌的房中。沐漌同样未眠。桌上，点燃着四根洁白的蜡烛。这让红兮想起，那日在空穴中看到的烛台。　　红兮坐定，沐漌却并未言语，而是将烛芯挑了挑，然后望向门口，似在等什么人。红兮隐约猜到了，那个即将说故事的人……　　　　子时将近，屋子周围惊人地安静。连平日里可以感知到的，所谓暗卫们的呼吸声，都变得绵长，似是昏了过去。一道身影悠悠飘进了屋中，正是那日的妖女。　　看到红兮，女子明显畏缩了，躲在门边不敢入内，眼中却有几丝藏不住的恨意。沐漌瞟了她一眼，道：“你求我之事，实是在求她。若她不帮，我也无法帮你。”　　女子闻言，瞬间扑通一声跪在红兮面前，再无任何怨念，只道：“恳求姑娘……”　　这可将红兮弄迷糊了，转头看了看沐漌。　　沐漌见妖女收了异心，才不急不缓地道：“你将那日对我说的故事，再和她说一遍吧。”　　妖女连连点头，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红兮依然入神于女子的故事里。　　一开头，虽是个俗套的少年救美，之后，却是女子为护男子自愿为妖，佐他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再然后，是纷纷沙场上，他终因救她，浴血而亡……　　彼此相救，再相救……他们的爱情，就像为对方而生，而灭，绘出一个完整的圆。　　　　“以少年之血为引施术，可保他肉身不损。我自知此法十分阴损，但我没有选择啊。被下永生锁，我连和他同去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真的真的，只想随他而去。”　　说到最后，女子已泣不成声。　　　　红兮对她的故事，满是同情。清心居，清心居，一个“清”字，没想到终是造就了一世情字……　　然而，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立即求证。　　“你说，你的名字是梵清？”　　“是”　　“镇远大将军，名为洛风？”　　“是”女子抬头，似有些不懂红兮为何如此发问。　　“你们可有过孩子？”　　“有过，只是后来小产了”梵清回想到自己和洛风，曾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心中刀绞般疼痛。“时至今日，那孩子怕是早救转世了……”　　红兮震惊地看着沐漌，沐漌却一脸平静。　　想来他已经有过和自己相同的想法了。　　　　梵清，洛风，已转世的孩子……　　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