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此次失聪比以往多了时日,第二日一早吴渊从冯宅醒来又不见它恢复,倒是没有慌张,毕竟感知到周围人讲话行为已经是将好的信号了。 她还是心无挂碍地在镇上一早看过的事物中,进行大扫荡,为宣武侯全府人准备礼物。 然而当晚耳背却并不如吴渊所愿恢复如常,甚至还没有转变到“耳背”的轻微情况。 所以当晚入睡前,易匪在其房间召集众人宣布接下来调查人口案安排时,吴渊完全想不到自己明日要做哪些工作。而其他人各自想着自己所做之事,完全没出现异议,令吴渊更加无从得知,唯一知晓的没有办法。 听到其他三人任务时,她心中的不安更加加大。 明日,覃岳与陈思婧一起护送沐清姐弟回都,陈思婧与沐清交好,覃陈两人回去,自是合适不过。 * 第二天吴渊晨起,在温泉小筑前方送别陈思婧他们。 “阿渊不要太想我哦,左右不过两三天就要见面了?”[那么大的黑眼圈,一定是舍不得我] 陈思婧想着给吴渊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吧,这个误会还是不用明说了。 “真想和你们一齐回都去。”吴渊轻声喃语。 自己上司还在,身为下属又怎么能偷懒。可就是因为怀王在,所以问题才更大。 吴渊暗自思虑。 “陈姐姐,我有一事还请你帮忙。”吴渊拎起脚边一大包裹,“这里是我为家人带的礼物,麻烦你交给他们……”吴渊又拿起两个小包裹,“这里是为你们准备的。” “我们?”沐清姐弟俩惊喜接过。 “阿渊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陈思婧接过大包裹,一旁不知何时在旁的覃岳自然拿过小包裹,斜睨易匪一眼,故意叫着吴渊另一个名字。 “既然是阿萌妹子的礼物当然要收。就怕某人就没了……”[若是少了阿蒙的就有戏看了。] “……呃……” 吴渊看出他的戏谑,在另一个颇有压力的目光下,与一旁安之陵同样看戏的目光中,开口补充:“只不过小小礼物,你们喜欢就再好不过了……当然也有大人的礼物!” “她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妹子!”谁提议以名姓相称,加紧亲密的? 吴渊不晓得易匪说了什么,只见覃岳紧张观察着陈思婧的表情,听另两人心思—— 覃岳:[阿蒙真是一点亏不吃] 安之陵:[活该] 事情交待完,四人出发,吴渊刚要回转房中,就感觉身后有人对她说话。 回过头来,才发现是易匪与安之陵,而说话的是安之陵。 安之陵瞥一眼面色突然不好的易匪,又看过回首来的吴渊,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吴渊风中凌乱,谁来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过来!”易匪丢下两个字,似是命令,刚走开一步,才想起对方听不见,回首果然见她一脸茫然无措。 吴渊明明看到易匪嘴巴微动,讲了话,读心术却没有感知到,无奈发现一个事实——读心术对他的所有作用都没效应。 见对方望她,忙回神,点头跟上。 两人来到的是送别覃岳几人呆的包间,对面挂着一面雅致的翠枝湖山的墙屏,布置得温馨舒适,让人充满着惬意与放松,然而这些对吴渊无用,她低首坐于最靠门侧的一把圆椅上,准备一有可能就可以最快离开这个私密空间。 他们刚一入座,就有温泉侍童送上茶壶,倒上两盏茶水。 易匪进屋,直奔主题,然而想到对方问题,先是叫来门外侍童。 “请拿些笔墨来!”侍童应下,又听吩咐——两套,纸张多一点。 吴渊就见他自从进来后,对侍童一通吩咐,完全没有理她。 “在这边坐。”易匪指了指一旁的方案几。 吴渊看懂他的手势,无奈挪动脚步。她坐过来之后,后者又在对面坐下,重新为她添了茶水,一副将要长谈的架势。 两人原本在包间座位相当于上下主客的位置。 而两人相对坐,看起来“平起平坐”,吴渊却更加紧张。 不久侍童准备好笔墨,在易匪示意下放到他面前,侍童终于退下,出去时还“多事”地关上了门扉。 易匪见她还是一副沉默到底的模样,拿过纸张,提笔点墨写下。 吴渊低垂着头,余光瞥见他正写着什么?很想问一句:在干什么? 然而想到现实的身份,即便对方回答了,他也听不到,甚至还有可能露馅,不由更加丧气,不敢再瞟一眼,只出神看着案几边缘的梅花刻纹。 所以当一个大号的字移到吴渊眼前时,吴渊着实愣了一下。 如雪尚佳的银纹宣纸上,几乎布满在整张上一个硕大的墨黑“招”字。 招认?吴渊默,她都不知道招什么! “殿下……此字何意?”吴渊终究忍不住问出口,不知为何此时此地她又自然称他为“殿下”。 易匪意外没有开口,只提笔书写,让吴渊不由猜到对方是不是哑了或知道她听不见。 【近日我失声之症愈重,据知,尔为失聪状】 吴渊还没从见前句的震惊中回转,就被后一句直接惊得抬起头,只见对面男子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满是安抚。 以后吴渊想起这个笑容,不由给它定义为“恶魔”的微笑。 然而此刻吴渊看到,不由觉得这些时日暗藏的不安全部得到了纾解。 吴渊不由问道:“可我见殿下与世子刚才交待事情一切如常……” 吴渊一心探他虚实,认为好不容易能得到此“把柄”,却完全忘记否认了他的后一句。 【吴姑娘未曾见本王讲话素来寡言吗】 难道这一直不是你的习惯吗?这么说,失声之症也是一直伴着? 吴渊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问的。 对方将一张纸推到她面前,上面一个【也】。“难道你不是……”一直随着的?在吴渊没追问完之前,易匪点头。 吴渊松了一口气,见他点头,忙也点头。 “殿下,为何告诉我?”吴渊问出她最大的疑问。 若他没说,吴渊是无论如何察觉不了的,何况与怀王亲近的覃岳等人都没有发现,何必告诉她。 【尔为察使】 简单的四个字解释了原因,吴渊理解,若是有个同样“疾”的她共事,两人都会方便许多。 想到他的问题,就像宣武侯府不知她“耳背”一样,吴渊不由对他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 不由将自己的疑惑一股脑问出:“殿下,既然知晓小使的问题,敢问因何而面露不快?” 当然你没听到我的呼唤,却感知到了阿陵的…… 易匪转过一念,在纸上写道——知情忧耳。 展开来说,就是了解情况后,对于此事忧虑罢了,也是一个部门的人还在出差途中,两个出了问题,确实值得担心,不过为何安大哥又显出“自求多福”的心思? 如若问出来,对方必会追问如何得知安大哥的想法,她可在从没想过把自己会读心术的能力告知任何人,被人怀疑也有“察色“的能力应对,没必要坦白,说了到时不过又一场借口。 “殿下,是怎么发现小使问题的?” 【冯夫人告知】 虽对杜娘“泄密”无奈,但她理解,必是对方信任她自己的推脱之词,认为监察司上下知晓她的“失聪”问题,又放心不下主动说情,让她处境好一些。 吴渊接过他写新的一张纸。 【吴姑娘在外不必再称官职】 【或许不知前段时间阿岳以此为藉征求彼此以名姓相称即可尔亲许不以兄妹称呼】 吴渊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这两天我一直没变称呼,他们不是奇怪吗?” 【那倒没有最多认为你不习惯罢了】 吴渊放下心。 “还望易……匪你保密。”原吴渊也想称他为“阿蒙”,但总有她一种自称名字的感觉,只得称另一个名字。 易匪看出她的不自在,洋洋洒洒写出看法。 【不必觉得不够尊敬你为候爷之侄我也不过是异姓之王 除了在监察司内身份相当如今你我同病相怜 况且我也大不了你几岁 同行一路 我以你为友 完全可以称名 】 【仍称易大哥或安大哥等倒也可行原本阿岳就是为了亲近阿婧的 如此称呼并不奇怪 其中阿陵与阿岳同岁 阿岳稍长阿陵为次以后可称我三哥】 “那小使以后私下不客气称殿下为兄了!”吴渊拿过一旁的茶水,为他倒一杯。 “三哥,小女吴渊,以后你可称我阿渊,有幸为友。”每个都是“大哥”不对,按序称“三哥”倒好。 “好!”这个应声易匪没有写,直接出声,但吴渊看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笑,碰杯饮茶。 吴渊觉得易匪也并不向她想的那样是她“克星”,如今两人一聋一哑,即便读心术对他是限制,自己也不必带着“偏见”面对了。 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是“读心术”的存在才导致自己“耳背”甚至失聪,然而细想,每次她“耳背”甚至“失聪”时,读心术忽略它的限制,却是如常使用。 那是不是就说明它根本不存在是读心术的问题? 或者说,怀王也有与她相承的异能,才会也受到“反击”,引发失声? “易大哥可知是如何才引起失声的?” 易匪眉目低垂,持杯的大拇指沿着杯沿来回摩挲…… 吴渊见他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正觉此问唐突,想收回自己的话,只听门外安之陵的声音传来—— “阿蒙、阿渊,人贩的据点有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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