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绛州城下。 一骑轻兵,大约三十人,正骑着马缓缓进城去。 “将军,平南王府就在前面。” “你且带他们到东街寻间客栈稍作休息,我一人前去便可。”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又说道:“你的伤不可再拖,记得寻个大夫仔细瞧瞧。” “是,多谢将军关怀。”那人领命后带着一骑人马往另一条街行去。 苏无哲整理了一下衣装,跳下马来,牵着马走到平南王府门前。门口的守卫见是苏无哲来了,立刻进府去禀报,另有人上前替他将马牵走。 苏无哲卸下盔帽,将它抱在手中,跟着引路的仆从走近府门去。 “老爷,苏将军到了。”管家走近书房,向平南王施礼。 沈捷放下手中的军报,眉头紧促。 “看来,南疆的局势越发紧张了。” 自上巳节过后,无盐一改之前的佛系穿越态度,开始不停搜集这个世界的情报。终于,她知道了自己所在的朝代唤作大宇朝,而这座府邸叫做平南王府,平南王是世袭制,子承父业,世代守护南疆边境。而沈奕的父亲沈捷便是本朝的平南王。 至于自己,无盐只了解到这具身体有个哥哥叫做苏无哲,是平南王麾下的心腹大将。苏无哲与苏无盐的父亲曾和平南王是结拜过的兄弟,早年随平南王出征时战死沙场,临终前与平南王爷定下了两家结为姻亲的旧约。 总之,无盐算是啃老啃来了一段姻缘,刚刚穿越到这大宇朝,便得了一个未婚夫。 “如果苏无盐还是她自己,这段姻缘怕是称得上一段佳话。可惜……”无盐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却看向院中舞剑的沈奕。 “你那位真正的未婚妻,她是已经死了,还是也和我一样,魂穿了呢?” 流觞宴结束后,无盐同沈奕渐渐熟络起来,沈奕常去无盐的院中寻她,听无盐讲那些有意思的故事。他总觉得无盐的见识比他广,不像是传闻里那个简单的淑女。 “今日舞得如何?”沈奕把剑扔给一旁的仆从,伸手去提了茶壶便仰头往嘴里灌,日头越发毒了,他实在渴得厉害。 “我不懂这些。算是外行看热闹,看了这么多次,唯一的感受就是……”无盐抱着一堆菜叶,扔进一个木笼中,看着那只兔子疯狂地啃菜叶,像是不撑死就誓不罢休一样。 “是什么?”沈奕疑惑地看着无盐。 “比我小时候练的广播体操帅气多了。”无盐答道。 “你耍几招来看看可好?我未曾听闻过你那功夫。”沈奕一脸认真地看着无盐,眼里还有些期待。无盐见他当了真,只觉得十分无奈,总不可能真的做一套小学生广播体操给他看吧。 这时,管家急急地走进来,行礼后说:“三公子,您果然在这里。老爷有急事找你,快些随我去吧。” 沈奕失望地放下水壶,对无盐说:“今日怕是不得空了,改日我再来请教。”随后便跟着管家便出了院门。 王府前厅 “他长岛不过区区一个南方小国,如今竟敢公然挑衅。”平南王怒火上头,背着手在前厅里来回踱步。 “这几年,长岛与东凉两国走得极近,两国必定有所密谋。我看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怕是有人故意布局。”苏无哲细细琢磨着,他并不相信长岛国此次的挑衅只是一时冲动。 沈捷仔细思量了苏无哲的话,说道:“不管长岛跟东凉有什么交易,他们选择从平南军的地盘开始行动,就足以看出他们的野心不小。” “老爷,苏将军。三公子到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沈奕不敢耽误,快步走进前厅,向父亲行了礼。见苏无哲也在,便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眉头一紧,说道:“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奕儿,你来得正好。你且先看看这份军报。”沈捷将袖中的军报交与沈奕,沈奕忙接过来看。 “长岛国派高手潜入我平南军营,一连伤我军数人?他一个小国,怎敢……”说道这里,沈奕突然灵光一现,察觉出事情的蹊跷,便又将军报打开细细查看了一番。 “三公子也察觉出其中的诡异之处了?”苏无哲见沈奕似乎看出了些线索,接着说道:“若说长岛此举是为了刺探军情,似乎有些牵强。” 沈奕摇摇头,将军报递给苏无哲,说:“恰恰相反,从军报上看,长岛此举十分合乎情理。” “何以见得?”苏无哲疑惑地问。 “苏将军说对了一半,长岛确实没打算刺探军情,所以潜入我军大营后才会主动暴露自己。”沈奕将军报递给苏无哲,接着说道:“你看这军报所述,那位潜入我军的高手突然出手伤人,目标杂乱,可见事先并没有具体的攻击目标,而是遇谁便伤谁。” 苏无哲一惊,说道:“没错。长岛高手不仅伤了普通的将士,还伤了我手下一名得力干将。可见不仅不是刺探军情,更不是刺杀平南军的重要人物。” 沈奕突然预感到了什么,忙问苏无哲:“苏将军,军中可多了什么东西?” 苏无哲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平南王。拱手道:“王爷,是末将疏忽了……”若是长岛高手的目标是粮草或者水源,那么只需要简单地投毒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使整个平南军丧失战斗力。 苏无哲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 平南王拍着苏无哲的肩膀,郑重地说:“平南军的安危,就交到你手上了。” “是!无哲定不会让长岛的阴谋得逞。” 出了王府,苏无哲片刻都不敢耽搁,带着轻兵直奔平南军营。 苏无哲离开后,沈奕不解地看向父亲,问道:“父王今日寻我来,恐怕不只是想听听我对此事的分析吧?” “你小子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机灵些。嗯,将来或许能够帮为父做点小事。”平南王饮了一口茶,对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就像是正在算计着把自己养大的三儿子称斤卖了,换点茶叶钱。 沈奕无奈地看着父亲,伸手摸了摸头,没好气地说:“您的小事,我可没能耐做。” “小子,做不做可由不得你,谁让你生在平南王府。”平南王沈捷理了理衣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桌案边的檀木匣子里取出一张字条递给沈奕。 沈奕将字条打开,见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东凉使臣五月南下,长岛有意杀之,嫁祸大宇。 “看来,儿子得去趟东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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