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洛阳城门大开,欢庆喜迎凯旋众位将士。卫瓘再次整理战袍盔甲之后,斗志昂扬傲视群臣地走进金殿。其后周扬亦是如此。二人走到金殿中央,刚要行礼却被皇帝司马炎拦住。 皇帝司马炎笑着说道:“爱卿立大功于晋,快些免礼平身。” 卫瓘和周扬谢过起身。而身在朝班之中的贾充不见其侄贾柯身影,便知大事不好,故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卫瓘。 皇帝司马炎说道:“爱卿不战而屈人之兵,全军毫发无伤平安归来,皆因爱卿足智多谋。” 但是卫瓘却行礼说道:“启禀陛下,此次出征我军丧命一人。” 皇帝司马炎好奇地问道:“不知何人?” 卫瓘回道:“建威将军贾柯。”贾充听完之后,险些昏倒。而卫瓘则继续说道:“此次北方拓跋等人无故兴兵扰晋,乃因贾柯事先告知城防工事,致使我军初期败事连连······”他还没有说完。 贾充快步走出朝班,行礼说道:“陛下,贾柯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卖国害民之事!望请陛下明察!” 话音未落,卫瓘立即说道:“新帝拓跋悉鹿与乌丸王库贤皆知此事。如若陛下不信,可派使者问询!卫瓘若有半字虚言,陛下便可诛杀卫氏九族!” 贾柯见卫瓘如此信誓旦旦,便知此事已让卫瓘做的天衣无缝,为今之计只有保全自己,方能日后寻找机会报此大仇。所以,他立即双膝跪地行礼说道:“陛下,微臣贾充追随先帝起事,如今效力陛下忠心无二。但竟不知贾柯此等狼子野心,故臣请愿诛杀微臣九族,以示其心!” 皇帝司马炎心中暗自说道:“贾充先后辅佐景皇帝司马师,文皇帝司马昭,助司马一族成就帝业。何况如今大晋初建,便要斩杀功臣,着实不利国之根本。再者,朕赐三十箱黄金于卫瓘,命其送与拓跋等人,故而拓跋悉鹿以及库贤之言,断然不可全信。纵然贾柯真有谋反之心,其叔父贾充定是不知此事。否则贾充定会自荐带兵出征,那是离开洛阳,贾充或是举兵攻打洛阳,或是赶往他地自立为王,断然不会留在洛阳。”想到此处,司马炎淡然一笑说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子侄,难料其心!故而爱卿不必惊慌,安心处事即可······”他还没有说完。 卫瓘立即行礼说道:“陛下······”他还没有说完。 皇帝司马炎微微地摇了一下头,继续说道:“贾柯叛乱卖国,罪不可恕!念其叔父贾充劳苦功高,特准衣冠冢,好生安葬!” 贾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磕头三次谢恩,然后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卫瓘一眼。 皇帝司马炎又看着卫瓘说道:“爱卿此次出征功劳甚大,故封其为菑阳公,赏金千两丝绸万匹。” 卫瓘行礼谢过,然后用手一指周扬说道:“启禀陛下,此次战事周扬功不可没······”他还没有说完。 皇帝司马炎心领神会地说道:“既然有功于晋,朕自当奖惩分明。即刻进封周扬为威武将军,赏银千两。” 周扬心花怒放地跪地行礼谢恩。 皇帝司马炎开心地说道:“为祝此战大捷,特准摆宴七日!”群臣无不欢喜行礼谢恩,唯独贾充怨气冲天,怒目直视卫瓘。 散朝之后,文武百官各自回府。周扬陪同卫瓘,未带随从骑马回府。 周扬低声对卫瓘说道:“将军,贾充无德无能,且今天下太平,斩杀大臣可行,为何陛下如此袒护此人?” 卫瓘不屑地回道:“并非陛下垂怜贾充,而是为了大晋长久,不令人心涣散弃主。今日贾充虽然弃车保帅,暂且保住贾氏安然无虞。但在陛下心中贾充已是有罪之人,日后定会疏远······”他还没有说完。 周扬立即开口说道:“那是便可摒除异己,告慰侯爷在天之灵。” 卫瓘目光如炬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与贾南风,贾午品茶的郭槐见夫君贾充心灰意冷地从外走了进来,便急忙起身快步上前询问道:“不知发生何事,致使夫君忧愁?” 贾充含泪说道:“卫瓘毒计,宣称柯儿通敌卖国,客死他乡。倘若不是为夫以退为进撇清此事,怕是今日贾氏一族在劫难逃!” 郭槐吃惊地失声说道:“结果怎会这样?” 贾充说道:“为夫原本以为卫瓘会借此东征机会加害柯儿,却不曾想······”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用手拭去眼角泪水。 贾南风从座而起,忐忑不安地问道:“蝶舞如何?” 贾充轻叹一声,说道:“非死即亡!” 贾南风痛哭说道:“怎会这样,兄长和蝶舞······”她还没有说完。 郭槐则厉声对贾南风和贾午说道:“南风,午儿!他日长大成人之时,切勿忘记今日大仇!” 贾午只是点了点头,但是贾南风却目光坚定地说道:“伤我兄长蝶舞性命,损我贾氏清誉门楣,理应取其卫氏全族之命谢罪,方可告慰亡灵!” 贾充素日不是十分喜欢贾南风,但是此言一出甚是令其欣慰无比。所以他俯下身去,看着贾南风感动地说道:“为父平日疏远与你,今日方知孰轻孰重,日后为父定当补偿。” 贾南风见父亲终于善待自己,故而激动地流泪点了点头。但是一旁的贾午却生气地将脸转向一旁。 这时,郭槐明知故问地说道:“夫君遭此大难,齐王······”她还没有说完。 贾充猛地起身,火冒三丈地说道:“闭口不言,躲之不及!” 郭槐虚情假意地说道:“夫君莫要动怒,家存便有人在。他日东山再起,何愁小人挡路?” 贾充感慨万千地拉住郭槐的手,说道:“往昔错认贾荃贾濬二女,无事甜言蜜语满口仁义。如今大难临头······”他没有说下去。 郭槐柔声说道:“夫君知晓便好。” 贾充又说道:“日异月殊,沧海桑田。他日为夫翻天覆地扭转乾坤之时,定当不会顾及二女死活,必让齐王远离朝堂,布衣返乡老死他方!” 郭槐见贾充终于下定决心抛弃贾荃贾濬,日后更是不必担心其母李婉,心中暗自说道:“古往今来,何人焉能事事刃迎缕解令行如流,只要一息尚存便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时。只要贾充心在此处,几缕愁云又有何妨?” 皇宫。皇后杨艳与太子司马衷在御花园内赏花观景。这时,皇后杨艳的贴身掌事宫人墨守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行礼说道:“奴婢恭喜娘娘,喜获爱孙!” 皇后杨艳听完之后喜从天降地起身说道:“谢玖几时生产?” 墨守回道:“半个时辰之前。” 皇后杨艳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无动于衷不知发生何事的太子司马衷,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依旧对墨守说道:“速随本宫看望皇孙。”墨守点头称是。 一炷香后,池塘之中忽有几只青蛙呱呱乱叫,太子司马衷感到十分好奇,便对身后众多侍从开口问道:“此等咕呱乱叫之物,为官或是为私?” 在场众多侍人被此不找边际混乱无章之题,问的不知所云。但是其中有一名聪慧之人行礼说道:“回禀殿下,此物若在官家中叫,便是官家。如若身在私家······”他还没有说完。 太子司马衷立即说道:“便是私家之物!” 那名侍从急忙笑着行礼说道:“殿下睿智!” 在场众人无不暗自发笑,但是太子司马衷却认为这名侍从之言属实,故而看着此人问道:“何名?” 那名侍从行礼回道:“小人名唤孙虑。” 太子司马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名。” 孙虑再次行礼说道:“多谢殿下夸奖抬爱。” 就在这时,不远之处有人高声喊道:“陛下驾到!”太子司马衷等人急忙快步带领众多侍从来到皇帝司马炎的面前,行礼说道:“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司马炎立即说道:“衷儿免礼平身。”太子司马衷谢过起身。皇帝司马炎问道:“不知衷儿近日所学何本典籍?” 太子司马衷回道:“贾谊所写之《过秦论》。” 皇帝司马炎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说道:“朕问典籍,但是衷儿却答《过秦论》,实乃答非所问。但是衷儿已学此篇,若是知晓帝王之道,亦是甚好。”所以他继续问道:“既然如此,有何所想?” 太子司马衷支支吾吾地回道:“秦国之主如同雷电一般厉害,其他六国之主甚弱。” 皇帝司马炎闻听此言,立即双眉紧锁面沉似水地说道:“你乃太子,国之储君!竟却如此不学无术!他日怎担大任!······”他还没有说完。 从外走来一名报事官行礼说道:“启禀陛下,西南多地干旱少雨,多地百姓无有吃食。故而众多百姓请愿,希望陛下开仓赈灾。” 皇帝司马炎立即说道:“传朕旨意,即刻开仓放粮!不可因此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报事官行礼称是下去。但是一旁的太子司马衷却低头,若有所思无语。 皇帝司马炎便问道:“衷儿所想何事?” 太子司马衷回道:“父皇,既然百姓无有吃食,何不食肉糜?”在场所有侍从皆忍不住偷偷窃笑,心中暗自说道:“西南多地无有米粮可食,焉能寻得肉粥充饥?” 皇帝司马炎听完此话之后,一甩衣袖负气而走。但是太子司马衷却留在原地,呆头呆脑地自语说道:“父皇何故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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