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手里拿着那只满是败笔的灯笼，兜兜转转，累了便和见喜大福找了处饭馆，歇息一下再回府。　　刚进门，便瞧见掌柜的连忙跑来，一脸笑意，让一旁的小二不知所措。　　　　“姑娘，吃点什么？”　　　　掌柜的哈着腰，笑得脸上的纹都皱在一起，跟那什么——菊花残似的。　　　　……　　　　照理说，一个掌柜的不应该对自己如此殷勤，更何况她们还从来没见过。　　　　苏澄脑袋里叫着疑惑，却又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大福，这饭馆……？”　　　　“是公公的。”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半分，但是听到这样的事实还是会虎躯一震。　　　　死太监太特么有钱了！　　　　在饭馆叫了几盘糕点小菜当作晚饭，不料，在饭馆却遇到一个熟人。　　　　专心致志吃饭的苏澄却在人海中猛然瞥见一个人——居成均。　　　　……　　　　见对方没看过来，还兴致盎然的和对面的人谈笑风生，看来是忘了自己罢。　　　　这样想着，苏澄就没再看去一眼，又开始一边吃一边听见喜八卦。　　　　这时，杂乱的饭堂里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很明显是朝着她这边来的。　　　　苏澄心里大叫不好，果然看见他在自己跟前停住了脚。　　　　他展开折扇，嘴角上扬：“苏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你妹，昨天才见的。　　　　苏澄筷子上还挂着条韭菜，瞪着杏眼，顿了三秒，歪头道：　　　　“你谁？”　　　　聪明又机智的她选择了装傻。　　　　居成均：“……”　　　　这时，见喜耳疾嘴快的立刻道：“哎呀，姑姑他是那个接诗大赛的发……”　　　　苏澄恶狠狠的瞪过去一眼，逼的见喜硬生生吞下下半句话。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凝固，居成均身旁的那位老兄也是一脸尴尬，唯独居成均还笑意盈盈。　　　　苏澄脑子一转，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就跑，跑不了就对峙。　　　　所以，她道：“哈哈哈，我家的丫头真爱开玩笑，其实我刚才在和你开玩笑呢，像居公子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死缠烂打的人我怎么会忘呢，哈哈哈……”　　　　老兄在一旁张着嘴，显然是被苏澄那句“死缠烂打”惊到了。　　　　坚持不要脸的苏澄没想到对方会更胜一筹。　　　　居成均：“说笑说笑，也是像苏姑娘这样聪明机智，窈窕淑女，落荒而逃的人我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苏澄：“……”　　　　算你狠！　　　　居成均像带了张面具，嘴角的弧度就没变过，他道：“我可否入座？”　　　　苏澄没有犹豫：“当然可以了。”　　　　不过单就你买了。　　　　嘿嘿。　　　　接下来，桌上的气氛就一直诡异，苏澄与居成均并坐一排，老兄坐他身边，见喜大福坐苏澄身边，除了苏澄和居成均脸色无异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一直坐在居成均身边的老兄终于难耐不住，开口道：“早就听闻成均兄提过苏姑娘，说你可是才高八斗，值得深交，在下曹六。”　　　　哦？有趣。　　　　苏澄见曹六一脸的温顺，像绵羊一样无害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要调戏一下。　　　　“哦？我和居兄才认识一天，怎么个“早”法？”　　　　曹六：“……”　　　　曹六被噎的满脸通红，苏澄心里止不住的暗笑，一直未说话的居成均也开口大笑。　　　　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怎么的，非要拿着个扇子闷骚的遮住嘴。　　　　可以，很少女。　　　　在打趣曹六的时候，苏澄也没忘了一直在嘴里塞东西——直到现在，她吃饱喝足了正打算找个理由退场。　　　　正寻思着用什么理由合适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居成均开了口。　　　　“苏姑娘可真是好胃口啊……”　　　　他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也越发高深莫测。　　　　苏澄心里莫名的一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也隐约猜到了，面前这位绝对不是小人物，当时死太监听到他的名讳就能立刻猜到他是谁——能让一个御前大太监立刻想到名字的，除了宫里的，圣上边上的，还能有谁呢？　　　　苏澄越想越觉得坐不住，如果他是像坤德仁那样坦诚还好，可是他偏偏不怒于脸，还总是一脸笑意。　　　　如果是宫里之人，恐怕早就知道了她苏澄是谁，居住在哪里。　　　　想到这，苏澄抬头，又腼腆的用一个帕子擦擦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娇笑道：“那是当然，公公喂得好。”　　　　面前的居成均明显一怔，似乎在不信她的坦诚，身边的曹六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苏澄起身，心里想着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　　　　这样也好，多了个理由逃走，便道：“时辰不早了，那我便回去了，不然……公公会等着急的，回见。”　　　　说完就走，顺带拿着自己的鸟鸟，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直沉浸在迷茫中的曹六被身边的小二唤醒。　　　　小二：“兄弟，这桌酒菜钱总共是……”　　　　听到这曹六猛然抬头，望着身边还在沉思的居成均，语气弱弱的。　　　　“那个……居兄，苏姑娘，似乎没付钱……”　　　　居成均回神，似乎又愣了，不过只有一秒不到，语气淡淡道：“好。”　　　　有趣。　　　　……　　　　…………　　　　坐在马车上的苏澄因为自己逃了顿饭钱而暗自窃喜，甚至还咧嘴傻笑了好久，在身边沉默已久的见喜抬眸幽幽的望着她，语气阴沉。　　　　“姑姑，你牙上有韭菜……”　　　　苏澄：“……”　　　　……　　　　哦豁。　　　　这就尴尬了，想到刚才苏澄还自以为春光灿烂的对居成均笑了下，现在想想真是心疼他的眼睛。　　　　一根明晃晃的菜叶子在眼前飘荡还有一个女子对着自己做作的笑。　　　　呵，以后再也不吃韭菜了。　　　　一路无言，沉默是金。　　　　嗯。　　　　……　　　　到了坤府，苏澄已是昏昏欲睡，下了马车后，都是各回各的院落，去找周公喝茶了。　　　　躺在床上的苏澄一直处于浅眠的深层梦中。　　　　她眼前总是会飘过今晚居成均诡异的笑脸，最后又像一张厉鬼的脸，不断逼近她，她害怕的想后退，却好像身后有一堵墙，怎么也动不了，就只能看着那张脸朝着自己一点一点靠近，靠近……　　　　“卧槽！！”　　　　被吓醒的苏澄惊呼。　　　　她并没有像一般的主角一样醒来就喊“啊”，而是清新不做作的骂了句脏话。　　　　毕竟她是无敌美少女。　　　　坐起身的苏澄开始仔细回味他的那张脸：要说居成均绝对不算丑，甚至还十分养眼，可总那样笑真的挺骇人的。　　　　她不敢再睡，便硬撑着眼皮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思考到最后，她觉得如果自己不问清楚这人是谁，她可能这几天都睡不着。　　　　而问谁嘛，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坤德仁。　　　　出了自己的房门，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但是出于上次不通报被临头大骂的教训，苏澄很怂的决定还是先让大福通报下好了。　　　　转悠了好几圈后苏澄终于找到了大福的院落——坤德仁隔壁。　　　　看到坤德仁的屋子息着灯，没有光亮，苏澄疑惑：难道已经半夜了，都睡着了？　　　　她想到这停住，踟蹰了下，左右纠结了会儿，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　　　　理智说：去吧少年，好奇心最重要。　　　　好的。　　　　苏澄到了大福门前，敲了许久，又喊了好久，还是没见到有人出来。　　　　这是咋了？　　　　少女的羞耻心（误）让她决定还是不要私闯民宅了。　　　　但是自己又因为这事心痒的厉害，左思右思她还是回了自己的院落。　　　　……　　　　第二天一早，苏澄还没睡醒便被见喜拉着起了床，没睡醒的原因就是她猜了一晚上居成均与曹六的关系。　　　　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二人有奸情。　　　　见喜给她梳着头发，持续讲着她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唉姑姑，我今一大早就听说柳竹苑闹鬼，听大福说昨夜有个女鬼扒着他的门还叫他的名字，还不停的敲门，可真是吓死人了，不是总听古话说不做亏……”　　　　苏澄本来还很困，听她这么絮絮叨叨一通瞬间醒了一半。　　　　“……”像是懂了些什么。　　　　“那女鬼一定貌美如花。”　　　　她这样对见喜说，眼里还有着坚定。　　　　……　　　　…………　　　　梳洗完毕后，苏澄又看了看日头，雾未散去，阳光初现，她猜测坤德仁还未去上朝，便叫来了大福。　　　　“你说公公昨夜没回来？”　　　　“是的。”　　　　大福语气虚弱，白白胖胖的脸颜色发灰，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明显是没睡好的样子。　　　　……　　　　苏澄略愧疚的摸摸下巴，听完后就立刻让他回去继续补觉了。　　　　唯恐再遇见老狐狸的苏澄决定这几天都不出去了。　　　　老狐狸是她给居成均起的新绰号。　　　　一整天苏澄都无所事事，本来寻思着晚上等坤德仁回来后再问问他，打听一下狐狸这人。　　　　却不料想他竟整七天没回来，一天两天没回来还好说，但是整整七天不回来再发现不了猫腻她苏澄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