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秋倚在树干里,穿越过来后,她就觉得自己没遇上正常的事情。  “唉,初夏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啊?睡个懒觉也要挨揍,这里的人是不是有病啊?”  “姐,你现在是村里的丑姑,傻姑,懒婆娘。难道你还没清醒过来吗?快去水里照照样子吧,你不再是21世纪那个安家大小姐安若秋了!唉,就像我,现在也不是安家二小姐安初夏了,我是一只龟!一只缩头乌龟!怪我以前太宅了,天天宅在家里,现在好喽,报应!变成乌龟,只能永远宅在龟壳里了。”  安若秋猛地起来,走到河边,蹲下来照下脸。  水里的影子就是丑姑的样子,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有一大块红胎记,看起来有点面目狰狞。  怪不得叫丑姑,这一大块红胎记还是挺吓人了。  “初夏,你说这脸上的红胎记还能祛掉吗?”安若秋摸着脸问。  安初夏探出头来,瞄了一眼水中的影子。  “算了吧!姐,这种红胎记在我们那个21世纪的世界都祛不掉啊。这种胎记在医学上叫血管瘤,就算用激光也难以祛掉,更不要说落后的古代了。”   “唉,难道我这一辈子只能当丑姑了?”  安若秋不甘心。  爱美之心,哪个女人没有啊?更何况是她安若秋,以前是个美容达人,谁知道竟然穿越在一个丑女身上。  “初夏,难道这就是命?”  安若秋突然哭了,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地落在水中,乱了水中的影子。  见到姐姐哭了,安初夏也忍不住落泪。  “姐,你就别哭,我变成龟也不哭啊;你好歹也变成个人样,虽然丑了一点,但也有人要了;相公嘛,虽然腿废了,但样子长得还蛮帅的啊,对你也好……”  安初夏唯有这样安慰姐姐。  可是这种安慰,听到安若秋的耳朵里,只能让她更加觉得心酸。  “哎呀!丑姑啊,你别想不开啊!”  二婶突然出现在身后,见到安若秋蹲在河边,以为丑姑看不开要跳河。  二婶的大嗓门把安若秋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来,脚一崴,滚到河里去了。  “啊——救命——”  安若秋冷不防呛了几口水,脑子变浑沌了,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她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安若秋已经躺在床上。  二婶在床边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  “丑姑啊,二婶对不住你啊!差点害了你啊——”  “二婶,别哭了!娘子醒了!”范通惊喜地叫起来。  安若秋见到范通一脸的担心,心里觉得暖暖的。  其实初夏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安若秋,而是丑姑。  “相公,让你担心啊!”  安若秋吐了一口浊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客气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突兀,可总算正常了。  范通和二婶都高兴起来。  “通儿啊,看来丑姑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二婶松了一口气。  若然丑姑有什么三长两断,她从哪里再找个娘子还给范通啊?像这种残废的人,能娶妻已经是一件天大的荣幸事情,更何况家穷人废。  二婶拿来了一包菜籽,当是送礼赔罪。  “通儿,丑姑,这是菜籽。谷雨过后,也该开耕种地了。”  第二天一早,安若秋就带着菜籽外出开荒了。  满地的杂草,劣钝的锄头,安若秋突然觉得有心无力。  “哎,姐啊!撸起袖子干起来啊!”  安初夏从丑姑身上爬下来,啃了一口青草,躲在一旁看戏。她还真没见过自家的姐姐干种地活的样子呢。  安若秋回头瞪了一眼乌龟,小样的,瞧不起她么?  她赌气般拿起锄头,嘿哟嘿哟地锄大地。  “姐姐加油,姐姐加油!”一旁的安初夏嘻嘻哈哈地笑着。  安若秋扭头狠狠地瞪了一下安初夏。  “闭上你的龟嘴!”  太阳已经高挂天空,阳光射在她的红胎记上,辣辣的痛。  安若秋不理安初夏,低下头卖力地锄地。  累!  好累!  安若秋一鼓作气,猛地抡着锄头。  “我锄禾日当午啊!我——我汗滴禾下土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皆辛苦!啊——好累啊!”  安若秋挥汗如雨,汗流浃背的,早就累得气喘吁吁。  她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才锄了一小片的地。这块荒地,照她这种速度,要干上好几天才能开荒完。  天啊!  真是粒粒皆辛苦啊!  “咣啷”一声,安若秋扔掉锄头,坐到一旁歇一歇。  “姐,你真棒!”安初夏慢吞吞地爬起来,赞了一句。  “滚!”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姐姐一声无情的狠骂。  “姐,你火气太大了,赶紧喝口水消消火吧。”安初夏不敢乱说话了,怕触了霉头。  安若秋绝望地看着杂草丛生的荒地,已经没有了斗志。  “天啊!初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可以快点开荒,让我快点种上菜?”  “呵呵,若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可以的。有除草剂,有翻地机,现在啊,你也有个万能的工具,锄头啊!”  “照这种龟速,我想死!上天啊,大地啊,赐我力量!”  安若秋伸手指向天空,咆哮起来。  安初夏见到姐姐这样子,觉得好笑,笑完又觉得心酸。  “姐,你就省点力气去开荒吧。”  “安初夏!”  安若秋突然拎起安初夏,很生气地瞪着她。  安初夏有点害怕了,姐姐生气的样子很恐怖,特别是脸上那一大块红胎记,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狰狞。  “姐,你要干嘛?”  “安初夏,你写了那么多种田文,怎么——”  “唉,姐,打住,我纠正一下,我只写过一本种田文而已,都是闹着玩瞎写的。”  “不管你怎么写,总算写过,对吧?那你就是有经验,以后,你就是姐的军师,耕地种田什么的,全靠你了!”  “呀!姐,你可别把这么重的包袱扔给我啊!”安初夏不满地抗议。  “你写过种田文,肯定有理论上的种田知识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吧?好啦,现在是你为姐效力的时候了。”  “哦!我滴姐,我都说我是瞎写的,你偏不信!我写的种菜,女主有金手指法力,第二天就能拿去卖了。你能吗?我们能吗?现在开荒也成问题了,还别说第二步种菜了……”安初夏是哭丧着脸说。  安若秋索性将包袱全扔给安初夏。  “我不管。你是一只会说人话的龟,再怎么说也是一只神龟啊,你总有办法的!姐相信你!你放手去干吧!这块地,让你承包了!今天你就把荒地变成良田,明天我来播种!”  说完,安若秋拍拍屁股,跑了!  “啊——姐——你——”  安初夏望着姐姐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杂草丛生的荒地,把头缩回龟壳里。  呵呵,她滴姐真是太抬举她了,还真以为她有超能法力么?她又没有金手指!  太阳落山了,余辉照在荒草上,有种山野的美。  可是安初夏根本就没心情欣赏这种美。  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开荒辟地。  眼前的荒地,依然还是荒地!  安初夏觉得姐姐安若秋是不是患上了臆想症?还真以为把包袱扔给她了,荒地就能开出花了?  搞笑!  安初夏不敢回去,只好在外面留宿,反正她现在是一只龟。  又是新的一天!  太阳已经晒在屁股上。  安若秋伸了伸懒腰,啃了一个馒头,呸,真难吃!真是难以下咽!  “饭桶!这馒头你做的吗?怎么这么难吃?是不是馊了?”  安若秋拿着馒头往鼻子里嗅了一下,闻到一股异味。  “娘子,这几个馒头是村长给他们家旺才吃的,旺才不吃,我偷偷拿回来了。”  “旺才?村长家谁啊?”安若秋问。  “就是村长家的大狼狗啊!”  “噗——呸——”  安若秋赶紧把馒头扔在地上,怒目瞪着范通。  岂有此理,连村长家的狗都不吃的馊馒头,他居然拿回家来给她吃!  他还真把馊馒头当成狗不理包子了么?  “娘子,是我不好,我亏待你了。家里没有米,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我没用啊!”  范通突然痛哭流涕,哭得甚是可怜。  本来安若秋有一肚子气,听到哭声气都跑光了,肚子里泛起了酸水。  果然是家贫万事哀!  她摸了摸肚子,银牙一咬,来了志气。  她跑到角落里,把锄头往肩上一扛,霸气地对相公说:“我去种地了,很快咱家就会有粮食了!”  安若秋扛起锄头,气喘吁吁地跑到荒地里,定眼一看,气炸了。  地,还是荒地!  神龟安初夏并没有帮她开荒,她美好的幻想破灭了。  安若秋扯开喉咙大叫起来:“安初夏!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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