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秋日很快就来了,这日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沧海君、莫子非、云落正围着一桌吃着早饭。早饭不算精致,倒也是可口的。野菜做成的丸子,一碗鸡蛋羹,撒了些肉末,配着一壶蒲公英泡的茶。 正吃着,沧海君忽然开口说:“落儿,你不是一直想去山下的东隅城看看嘛,今天你就和子非一块去吧。” 云落一听显得十分兴奋:“老头子,你原来不是都不让我去嘛,今天怎么开窍了。” 沧海君显得很不满:“臭丫头片子,我还不是担心你,东隅城离这里最快也要四个时辰的脚程,你一天能走个来回嘛,路上出了事怎么办,城里你在哪住。你还说我顽固。” 莫子非笑着解释:“师妹,我前几天听你说想去东隅城转转,我于是跟师父说了,他马上就同意了。” “丫头,可要跟好你师兄,别半路走丢了。”沧海君打趣说。 云落听了这话,立即变成小鸟依人的样子:“师父,还是你最好了,我怎么会走丢呢。” “这么多年都没有去过东隅城了,也不知道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莫子非在一边感叹。 东隅城,是当今最大的沿海之城。 昔时,这里只是一个小渔村,居民不过数百人。经过齐国最贤明的君主齐文王治理之后,这里煮海为盐,几乎满足了整个齐国对食盐的需求量,再加上渔业兴盛,并且交通发达,通过水路连接国内外,是商业的中心,使一个小村庄在几十年中就成为了一个城市,客商来往不断,车马如流水,齐文王遂迁都于此。如今经历了几百年的沧桑,即使经历了齐国的没落与灭亡,虽已经洗尽铅华,可总不至于落得个“彼黍离离”的下场。 此时,莫子非、云落二人正站在如龙的长队伍中,等待着紧闭的城门开启。 “我们今天吃完早饭就下山了,走到这太阳都快落山了,结果竟然封城!”云落不满地说 莫子非也很无奈:“我们真是来错了日子。” 云落别过头去:“哼,这都等的快天黑了吧,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封城。” 莫子非皱了皱眉眉头:“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告示说酉时一到就开门,看日头估计马上要开门了。” 这时,只听得沉重的开城门的声音,城门口的官兵也吆喝起来:“有序进城!有序出城!” 城门只是半开着,队伍开始缓缓挪动。 莫子非对云落说:“看来我们只能先找一个住处了。” “可是这进城的速度也太慢了吧!”云落有些不耐烦,声音也很大。 只见莫子非立即作出了“嘘”的手势,并摇摇头。终于到城门口了,只见官兵们都仔细盯着进出城的人,不过旁边也有两个开小差的人。 “老兄,今天干完我们就能去喝酒了吧。” “那还用说,好久都没喝酒了,今天喝个痛快。” 进了城,只见商铺林立,但是大多数店中只有一两个人,街上的人也比较少。 “为什么人这么少?”沧云不禁问道。 莫子非摇摇头:“的确很奇怪,先不管这些事,找到住处再说”。说完就快步向东走去,云落也不得加快脚步跟上。 东边是港口,也是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方,客商来来往往,从而城中的酒店旅馆多开在这里。不过今日有些奇怪,去往港口的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再加上刚才的封城一事,更让莫子非和云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转过街口,便是海港,视野开阔却看不到海,因为港口黑压压一片人影,将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究竟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被这人山人海挡了个严实,只能看到几根高耸的船桅。 “真不知道什么事情引得万人空巷。”云落向莫子非问道。 莫子非摇了摇头说:“不管什么事,和我们没有关系,还是少凑热闹为好。” 云落点点头,准备和莫子非离开,这时忽见两个人从人群中钻出来,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码头,其中一个人高声说道:“唉呀妈呀,真是要把人挤扁喽。” “但是也不虚此行啊”另一个比较斯文地回答。 “真的是啊,张大哥,这么隆重的仪式还是头回见呢。那祭祀的乐舞真是太好看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不是今天这事情,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这种场景吧。” “是啊,为了这个仪式全城戒严,今天酉时仪式完了才开的城门呢。” “幸亏我们就在这城里住,才能来看这仪式呢。” “居然连大皇子,丞相大人都来了。而且,为了这件事请的顺利,皇帝陛下大赦天下,把好多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人都赦免了。” “哎呦,可我怎么看那个大皇子大人脸色不好看呀,念祭文时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嘘……”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不过因为他们就在莫子非他们附近,声音还是传到了莫子非云落耳中,“你说话咋能那么随便,小心被人听去了,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哎呀哎呀,我错了,该打嘴。” “我倒是听到了点太子不高兴的传闻,这次出航咱也都知道了是派了个叫什么长生君的方士求不老药的……” “嗯嗯。” “据说大皇子是头一个反对的,可是皇帝不但不听还让他和丞相大人来主持仪式呢,当然不高兴了。” “大皇子为啥要反对呀?” “你傻呀!真是……” 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只听人群中有人大喊“船开啦!”只听到见巨大的船锚慢慢收起的声音,大船开始有序的驶离港口,向东而去。 港口的人们似乎准备离开,在人潮涌动之前,莫子非急忙叫上云落赶紧离开这里。 出了港口向北拐几下,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莫子非停下脚步,云落抬头望向巷口那家店铺,只见乌黑的匾额上赫然刻着几个金色的篆字—— “易食阁” 说起这“易食阁”在齐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易家世世代代都是齐国皇家御膳房的大厨,这些年来,易家的传人在东隅城这个不起眼的小巷口开了这家酒楼,阁主易轩继承了易家十几代厨艺的精华,传说他所做的菜十里飘香,仅仅几年,他的小店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再仔细看这“易食阁”,阁楼朴素雅致,但其中的人很多,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一进门就有店小二迎了来:“哟,这不是莫大当家嘛,欢迎欢迎!”然后就朝里阁子里喊:“易叔!有熟人来了!” 只听里面回应:“阿坊,好好招待着!我这就来了!” 不一会,里阁就转出来一个人。这人大概已过不惑,衣着大方,体态微胖,却掩不住那干练的气质。“哎呀!子非呀,真是好几年都不见啊,你小子这几年是光忙着赚钱了吧。” 莫子非唇角微微上扬,说道:“瞧易叔你说的,你的小店不也红红火火嘛。” 云落正在思考他们对话中的莫大当家是怎么一回事,易叔响亮的嗓门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哎呦,子非今天带了个女娃娃过来了,长得这么标致,老大不小的终于成家了。”说罢眉尖挑挑,看着莫子非。 云落听到这里不觉脸有些发烧,窘迫的底下头去。 莫子非呵呵的笑出声来:“易叔,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他是师父新收的徒弟,我的师妹,名字叫云落。” 又对云落说:“这位就是“易食阁”的阁主易轩易叔了。” 云落这才抬起头来,施礼道:“见过易叔。” 易叔挠挠头,对着云落说:“哎呀,老头子竟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作徒弟。刚才开玩笑的啊,别往心里去。” 云落摇摇头:“没关系的。” 易叔又问莫子非:“那老头子真是犟,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连我也找不着他,现在一转眼又收了个徒弟,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莫子非摇摇头:“我辛辛苦苦打听了很久,老师现在就住在桑榆山上。” “山上?!”易叔有些惊讶“他还真是……” 他又把莫子非拉到一边,两人耳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两人才说完。 易叔走过来,对云落豪爽的说:“多年没有见子非你,还有这位老头子的三徒弟,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莫子非点点头说:“那就谢谢易叔了,还要麻烦你再准备两间客房。” 易叔还是那么热情豪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这里还忙,你们就先去吃饭吧。阿坊,给他们找个座位吧。” “好嘞,二位楼上请。”啊坊热情地说。 上了楼,依旧如楼下,满座。“易食阁”对所有的客人都一视同仁,除了几个举办宴会用的大桌子之外,所有客人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是在一样的地方吃饭,没有什么雅座包间,客房也只有一种,没有所谓的上中下等房。 忽听阿坊说:“那边靠窗位置有座。” 望向那边,一桌客人正吃完准备走。 “不愧是阿坊,眼睛就是尖。”莫子非称赞道。 阿坊不好意思的笑了:“大当家快落座吧,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饭菜可能要等久一点,今天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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