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韩颖儿跟王立行准备新一轮比赛的曲子,拍节目宣传照,挑选演出服装等,忙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候,谢峰正好过来跟他们告辞。 他之前已经回过西蜀一趟,因为协助办理了韩络的案子,才又飞回了沪市几天,这一次,是处理完后续,正式离开沪市。 韩颖儿才拍完晋级宣传照,带着妆从影棚出来,穿着一套白色蕾丝镂空服,披了件羽绒外套就直接拉了谢峰上车。 她笑嘻嘻地说:“别客气,认识一场,你还帮我找韩络,咱们现在也是朋友了!我送你去机场。” “西蜀的案子已经移交到京城,以后会不会有另外的人找你,我就不清楚了。”谢峰上车后第一句就是这个。 王立行插白道:“我家小颖儿杀个鱼都不会,还千里杀人呢?当拍电视剧吗?有啥问题到时候我帮她找个好的律师,那个混账东西,我还没跟他们算小颖儿的精神损失赔偿费呢!” 谢峰深深地看了韩颖儿一眼,没有反驳。 他又道:“另外,陈晓辉被天机局带走了。” 韩颖儿眼睛瞪圆,转头看他。 谢峰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后续反应,这才沉声问:“你不知道天机局?” 韩颖儿:“不知道啊,那是什么中二名字的单位,咱们华夏还有这种单位?” 谢峰:“我听朋友隐晦提起,或许是专门处理……玄门事件的机构。” 韩颖儿哦了声,想起了被羿天铭捏碎魂魄的那个老者。 那个老头好像说了什么“阴尸宗”。 她摸了摸下巴,想,大概就是因为有这种所谓的玄门中人参与绑架事件,所以陈晓辉被当做同党带走了? 这样说来,王立行猜的她大伯使坏的观念就不成立了嘛。 谢峰盯着她的表情:“你想到什么了?” 女孩的眼睛黑白分明,灵动而清澈,似一汪清泉,不带任何杂质。他望着这样纯情又漂亮的少女,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难以置信或者……恐惧? 找到韩络的时候,除了有个奇怪的老者以外,谢峰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异常之处,结果陈晓辉却被神秘部门带走,说明这个案子一定牵扯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就像是韩颖儿的那个吉祥物,让他胸前的东西消失的力量一般。 案子是沪市的警方在负责,他这个被调入大山沟里的一级警督也只能旁敲恻引打听些东西,具体的就不清楚了。他一直对韩颖儿的身份感到好奇,或许天机局出动,可以证明一些事。 韩颖儿很自然地摇头:“没有。” 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谢峰调皮地眨了眨眼:“那天明明你先到,我之后赶过来,难道我应该比你知道得更多吗?” 谢峰默默地移开视线:“也对。” 韩颖儿爽快笑道:“猜不到就别想了,真有需要用得上我们,那个天机局会自己找来的,到时候自然有人详细跟你说明原因。” 谢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没再提这事。 韩颖儿又问:“你接下来还回西蜀那边去上班吗?” 谢峰摇头:“已经递交了辞职信,我去西蜀那边把东西收拾了就回京城。” 韩颖儿咦了声:“你不做警察了?” 谢峰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回想起那东西的邪门和可怕,他心有余悸。 “我家附近有个警校,老爷子的意思让我回去,我可能现在不适合在一线工作,这把年纪了,也想谈个恋爱考虑成家了。”他简单地解释道。 “那真的可惜了,我觉得你很厉害啊,不到一天时间,凭一些蛛丝马迹,就推论出韩络所在的位置,那个农家也好,酒店也好,我凭自己是永远也找不到的。”韩颖儿赞了几句,竖起拇指,“人都是有专长的,你不在一线咱们国家可就损失了一个大大的人才。” 谢峰也笑了:“你这么夸我,不会是想我帮你做什么事吧?” 韩颖儿:“你真是敏锐!” 谢峰:“有事可以直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你。”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你比赛拉票之类的事情,找个专业的公关公司吧,我就算帮忙也给你增加不到几票。” 韩颖儿摆了摆手:“不是那个啦。我想你帮我去查查洛阳白马寺在官方的记录资料。” “白马寺?”谢峰目光奇怪地打量了韩颖儿一遍,“为什么是白马寺?” 他听京城的朋友说起过,天机局的某个办事处,似乎就在白马寺那边,现在韩颖儿专门提到白马寺,她果然在陈晓辉的事情上有所隐瞒吧。 没想到韩颖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就是白马寺了,有啥传闻啦,传说啦,民间故事啦,都给我找点打包邮件发给我吧,我待会给你微信上发个邮件地址。” 她也觉得奇怪,一个整天都被游客踏破门槛的地方,能藏什么尸啊? 好吧,羿天铭说他不是尸,他还没死呢。 韩颖儿是觉得,如果一群大和尚表面念着经普度众生,暗地里藏着个人类残肢,怎么想都血淋淋的诡异,完全不符合佛门清净地的感觉,也不符合华夏官方的核心主义价值观嘛! 可是安德鲁郑重其事地拜托她,说他最近寻找主人某件东西到了关键时候,没有时间去具体调查。 韩颖儿看在那张据说可以买飞机刷卡的黑卡,以及一张七位数款项的储蓄卡上,最后一脸正气地接下了安德鲁的请求。 好在谢峰没有刨根问底,点头答应。 韩颖儿顺便让他回到西蜀之后,给她打包些麻辣兔头、甜皮鸭和火锅料寄过来。 对于她旺盛的饮食欲,谢峰在跟她的几次聚餐后,见怪不怪了。 送走谢峰,王立行掉转车头对韩颖儿道:“按照原计划,还去送仙桥那边不?” 韩颖儿:“去啊,现在时间还早的,那边的早市还没结束。” 送仙桥是沪市有名的古玩市场。 这里是一条老街,还留着不少旧社会三四十年代的那种老房子。没有什么大的现代化商铺,都是些古香古色门面,是一些古玩小摊贩摆摊的地方。 要说古玩这种东西,懂的人真懂,不懂的人只能感觉到里面的水深。这是一个能说得香莲出轨、金莲守节,把宝贝当废铁卖,或者把鱼眼睛当珍珠买的地方。 韩颖儿提出要来这边,没别的原因,只为了把五年前抵押掉的家里的古董给重新买回去。 当年是生活困难,没钱生活。她父母去世后,家里亲戚不管,法院判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人根本就没遵守过,读书和生活的钱,很大部分都是抵押掉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贷款回来的。 如今她收了安德鲁的钱,也认真地委托别人开始调查事件,这笔钱就花得心安理得起来。过去家中那些没被缺德亲戚搬走的好东西,在这条街五年,终于可以回到她手里了。 虽然王立行觉得,能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不过韩颖儿坚持,他也就开车带她过来。 “那个……luck啊,待会还有个人跟咱们一起去,没问题吧?” 还没下车,韩颖儿就搅着手指,眼巴巴地望着王立行。 王立行拖长声音哦了声:“男的?” 韩颖儿笑了笑:“这不是废话嘛,女的早就一起逛包包去了,谁来这种地方呀!” 王立行食指中指并拢,戳了戳韩颖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矜持点?总要有点桃花才觉得生活美好是吧?” 韩颖儿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说:“这次我想肯定是没有感情纠葛的,因为他身份不一样。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冒犯他老人家。” 王立行呵呵一声:“哦?还老人家,难道是你爷爷不成?” 韩颖儿的脸一本正经:“他是我祖宗。” 王立行哑口无言。 等在送仙桥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走到古玩一条街的街口,看见一张帅脸的羿天铭的瞬间,王立行转头冲着韩颖儿龇牙咧嘴。 这个男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单手负在背后,姿态再老成也无法掩饰他外貌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的青涩感。 王立行:这么年轻帅气的祖宗?确定不是你同学或者小粉丝? 韩颖儿默默地摸出那把看起来就很贵的钥匙,在王立行面前晃了晃:“他给的。” 这是金主?是准备捧小颖儿的金主? 王立行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差点没脱口而出喊声爸爸。 话到嘴边他转了转,表情恭敬:“祖宗好!” 韩颖儿:“……” 羿天铭:“……” 到了当年做抵押的店铺上,王立行被韩颖儿支开去复印她的身份证,办理后续手续。韩颖儿这才凑到羿天铭跟前,探头看他侧身靠在柜台边选东西,问道:“您还用挑这些东西啊?” 他不是凡人,古董再值钱,她觉得他也用不上。 羿天铭目光悠悠地看着她:“你不是想买?” 韩颖儿愣了一下,指着店铺里:“这个,那个,那些,我都要想要,您给我买啊?” 羿天铭从怀里摸了张新卡递给韩颖儿,漫不经心地道:“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颖儿狐疑地挑眉:“整条街都有我想要的东西呢?” 羿天铭勾起唇角,声音淡然,但内容壕气十足。 “那就把这条街买下来。” 韩颖儿整个都呆住了。 她脸色难看地苦着脸:“您还是早点告诉我吧,是不是有啥超级危险的事?” 羿天铭垂眸,捏住她脸上的两团嘟嘟肉,笑了:“你的命就值这点东西?” 韩颖儿红着眼睛表示,她不知道自己值多少,只知道现在心里瑟瑟发抖了! “小伙子,整条街假的多,买了也不划算。”古玩一条街有名的张铁嘴,这个店铺的新雇的柜员,此刻觉得自己是时候登场了,“所谓买的多不如买的精。” 从年轻人材质做工不俗的衣着打扮来看,就不是穷苦人家的。再看相貌举止,妥妥一个痞气的二世祖嘛!这种大少爷带着无知少女来装逼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什么夸张的话他没听过? 张铁嘴不认为这个年轻人真的有本事买下这条街的所有东西,但只要忽悠得当,这就是只肥的流油的大肥羊——等着被宰。这要是不狠宰一把,哪对得起自己这铁嘴的绰号? 羿天铭摸着店里那把明清座椅:“你说说怎么才算是买的精?” 张铁嘴一听有戏,赶紧凑上前,脸上神色是说不出亲切,低声道:“送姑娘,当然要买价值连城又有特殊含义的。比如我这边新到手一件东西,正好符合你的需要。” 他说着,打开手机相册,指着其中一张图片:“这可是当年杨贵妃用过的头面,后来玄宗遇到马嵬坡兵谏,赐死了她,这套头面流落于民间,被我慧眼识宝收入手中,一般人我都不说的,要不是看着跟你有缘,我都不会拿出来给你看。” 羿天铭不置可否,嗯了声,问:“还有呢?” “这把可是秦淮名妓李香君的桃花扇,所谓‘血染桃花扇子,气义照耀千古,羞杀须眉汉子’,历史上都有名的东西,民国时候被外贼给运出华夏,前两年我才从国外朋友手里回购回来的。” “还有呢?” “这件更不得了,则天皇帝知道吧,咱们华夏唯一的女帝啊,这块龙凤玉佩,是她的随身之物,象征她以凤体之躯行真龙之事,这可是身份的象征,我都打算收来做传家宝不卖的,如果你喜欢,可以给你少个零头,这个数。”张铁嘴比了个手势,食指和拇指搓了搓。 百万的报价先开着,到时候总会被砍价的,当然,这冤大头装逼砸钱,不砍价最好。 张铁嘴期待美好,现实残酷。 他一连说了好几样东西,羿天铭都安静听着,听完却没了后续。 “你一件都不中意?”张铁嘴心里多了些不耐烦。 羿天铭慢悠悠地开口:“急什么?” 这时,一个面目沟壑满布、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抱着一个长布条裹着的东西,黝黑沾着粉尘的手,小心翼翼地敲门:“我来抵押东西,有人没?” 羿天铭视线一转,目光立刻落在这中年人的怀里。 他回忆起来,应该就是这东西没错了。只要他能拿在手里的话…… 没等张铁嘴上前询问,也没等羿天铭有所动作,韩颖儿先看着来人一愣,然而瞪大了眼睛,眉毛倒竖,方言都飙出来了。 “你个偷我家东西的偷儿!东西还来!” 那中年人这时也看清了韩颖儿的脸,惊慌失措:“大……大小姐……” 他话没说完,鼻子上就挨了飞来的一个砚台,砸得他眼冒金星,摔倒在门口。 韩颖儿还不解气,抓起柜台上的观音像还要继续砸。 张铁嘴两眼一翻,赶紧抱住自家的东西:“不买别动!都是钱,是钱啊!” 却不料,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张铁嘴回头,就看一叠红红的钱放在了他鼻尖处。 “让她砸。”羿天铭幽暗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他,缓慢开口,“砸坏了,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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