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井(1)

次日一早，叶闻江去田里灌水，稻苗已出了一片黄叶，要把水灌到与苗床持平，再过三天，等长出三片叶子后，水就可以灌到漫过苗床，这时不用怕水多了苗会烂掉或者被水冲下苗床，每天观察稻苗和灌水落到了叶闻江身上。　　商定了要挖井，苏世伟一早就去接十三叔公过来，叶国健把自家的两只猪仔抓到自家的猪圈。带着苏叶他们去砸石头，今天牛不出借，所以有一架板车是用牛拉着。　　叶国健跟苏叶说了砌井用到石块的大小，并告诉她怎么用最少的力气简单地把石头割成一块一块的。　　到了地方，叶国健拿出十个圆柱形尖头的錾子，在一块大石头上划一条直线，让苏叶在直线上隔段距离敲入一个錾子，錾子固定住以后，用锤按顺序来回敲打錾子，果然不费什么力石头齐整裂开了，苏叶用铁钎从缝隙用力一翘，石块脱落，脱落的石块整齐，切面也颇为平整。　　苏叶大感兴趣，割出几块大石块，其它人也跃跃欲试，结果用了吃奶的力气只敲出一条小的缝隙。　　三个表哥：真丢人，太伤自尊了。　　苏景林：我不是吃这行饭的。　　叶国健：“这活不是人就能做到的，把大石块拉回去，你们在院子里割成小块就容易了，也不需要每块大小都一模一样。”　　三个表哥腰直了些。　　几个人把割下来的大石块装上车拉回院子，苏叶卸了一车石块，另一车几个人抬下来，卸了车，苏景枫把牛牵去外面吃草。　　苏世伟正在院子里划拉什么，苏景林：“爹，十三叔公走了？”　　苏世伟：“走了，帮我们点好了地方，没留下来吃饭”　　苏世伟指着从小窖橫出来三米远的地方道：“就是那地方，我用锄头了记号。”　　叶国健：“今天就割石头吧，砌井得用糯米浆，家里没糯米，明天我一早去买。”　　苏世伟：“十三叔建议后天辰时正开工。”　　苏景林：“十三叔公真是博学，他要是在族学里当夫子就好了”　　苏世伟：“有些事我们都不懂，也别说。”　　苏景林：“是,爹”　　苏叶下午都泡在了小石头山，割出各种各样的石头，叶国健看得直抽抽：真是凶残，一个下午就干了人家三天才干完的活。　　下午，苏世伟去借了一架牛车，两架牛车来回拉了很多次，院子里堆了一大堆石块，三个表哥和苏景林就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割了一下午的石头，幸好越割越熟练，成绩还不错，没太丢人。　　晚上，苏叶看着有些擦伤的手对叶梅道：　　“娘，帮我缝双手套”　　“什么样的手套”　　“五根手指能各自套进去的”　　叶梅伸出五根手指往前一伸，道：“等会给你做”　　苏景林见状道：“娘，也帮我缝一双”　　叶梅：“都缝”　　隔天一早，苏叶和苏景林都得了一双兔皮手套，苏叶试了试，正好，叶国健一早买糯米去了，坐着村里的牛车去的，到城里成人五文一个。　　苏叶割石头的兴致未减，继续泡在小石头山，苏世伟牵着牛来回拉。　　下午，叶国健买糯米回来，来到小石山，看了苏叶割下来的石块，道：“叶子，不用割了，这么多就足够了。”　　苏叶：“哦”　　指着一块大而浑厚的石头道：“做磨盘”　　叶国健：“我不会刻，哪天我再进城，买个小磨盘回来，你自已琢磨吧”　　叶国健：家里正需要个小磨盘，买回来老伴和妹子正好能用上。　　傍晚，几个人把苏叶割下来的大石块全运了回来，整个院子快被石头占满 。　　家里，叶国健回来后，叶梅把煮猪食的大铁锅洗干净，把叶国健称给她的糯米在铁锅里熬煮，水开后用小火慢慢熬，直到把糯米粒熬到糜烂，等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和石灰加少量的沙搅拌一起用来砌石头。　　晚饭过后，苏世伟和叶国健坐在院子里聊天，苏世涛从院门口走进来，苏世伟和叶国健站起。　　苏世伟：“族兄，用过饭了吗？”　　叶国健：“苏少族长”　　苏世涛端正地坐在旁边的空凳上，苏世伟叶国健坐下。　　苏世涛微笑道：“用过饭了，叶兄弟，可别叫我苏少族长，叫苏大哥即可”　　叶国健：“苏大哥”　　苏世伟：“族兄这么晚过来可是找世伟有事？”　　苏世涛：“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叶兄弟”　　苏世伟叶国健迷惑相看。　　叶梅倒了一碗糖水放旁边的矮桌上：“族兄喝水”　　苏世涛：“谢过弟妹”　　苏世涛端起碗喝了几口，把碗放下道：“叶兄弟，我来找你有一事相求”　　叶国健有些拘束搓手道：“苏大哥但说无妨”　　苏世涛脸变严肃，道：“今年的旱情相信你也看到了，我们从江南来到这里安顿下来，还未站稳脚跟，不曾想又遭遇干旱，虽然挖了池塘蓄水，拦截了河道，可这些水不足以支撑一千多亩水田到稻米成熟。”　　苏世伟：这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呢。　　叶国健面露忧愁：“是啊”　　苏世涛：“所以，明天你挖水井时我想让几个有泥水手艺的人来跟你学，到时在村里或田里挖些水井，总能解决一些田地用水。我们知道这要求会令你为难，所以我们会出一些相应的银钱给你。”　　叶国健连忙摆手道：“不，不用给钱，尽管来学就是，一点都不为难，我这手艺也是一位老师傅无偿教我的，而且我只对砌四方井有信心，圆井我是砌不了，来学的只能学砌四方井。”　　叶国健顿了一下又道：“我全家人一个都不少的能来到这里，还多亏了大家一路扶持，所以别说钱不钱的问题。”　　苏世涛：“叶兄弟大义“　　叶国健呵呵笑。　　苏世伟在旁边不忍直视。　　苏世涛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找人，我让人明天直接过来跟你学，也顺便帮忙”。　　“好“　　苏世伟和叶国健把苏世涛送到大院门口。　　隔日，没到辰时，来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熟人虎子爹，寒暄过后，离辰时差点，苏世伟在要挖井的地方，旁边放着一个矮桌，摆上祭品，祭品是整只的熏鸡，一条腊肉，三碗米饭，三个倒满米酒的小酒盅。　　辰时正，苏世伟点了三柱香插在矮桌前面，敬告天地，之后，苏世伟拿着锄头挖下第一锄，其它人随后帮忙挖土，至于祭品，等香燃完才撤走。　　有了五个人帮忙，苏叶几个人就不用上手，继续割石块，苏叶拿了苏景林割出来的一块做样品，比下大小，便叮叮当当地忙活了，苏叶以为割小块会比割大块的容易，没想到一开始没控制好力道，石块被她敲成碎石了。连碎了五六块，后面的割的能成石块了。　　苏叶感觉旁边有个人坐下来，抬头一看，是苏世良。　　苏叫了一声：“三叔”　　苏世良对她眨眼道：“叶子，我想你家的腊肉了，我来帮忙有没有腊肉吃？”　　苏叶……　　苏叶朝右边看过去，苏景林坐那儿敲打錾子，说句：“找他”低头干活去了。　　苏世良摸着鼻了走向苏景林：“叶子还这么不爱说话”　　苏景林：“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叶国健这边，在五个大男人的帮助下，很快挖了约两米深，没砌石头的井口宽一米二，长一米五，用来砌井壁的石块厚度是二十公分上下。　　叶国健挖了约两米深就停下，把四面井壁先砌上石块，井里地方小，只有叶国健在里面砌，苏世伟在上面搅拌石灰沙浆，其它人在上面给叶国健递石块和石灰沙浆。　　叶国健边砌边给五人讲砌井壁时需要注意的地方，叶国健还在其中一面，设计了一个能爬上爬下的垂直石梯，其实也只是按脚步大小在砌石块时，把石块突出一半，有个脚能踩着的地方，方便上下淘井。　　等叶国健把井壁四面都砌到地平线，中午了，来学手艺兼帮忙干活的五个人也留在苏家吃饭，午饭是叶梅和陈兰一起做的，做的大盆菜，糙米干饭。　　饶是这么简单的饭菜，这几个人还一个劲地说苏家大家，苏世伟和叶国健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想起刚到这里时家里的饭菜。　　下午，叶国健沿着砌好石块的井壁的水平线往下挖两米，泥土有了一点点湿润，把泥土碎石清理上来后，把两相对面的井壁，从底下的石块开始往下挖，挖进二十公分，两相对面下方的井壁泥土挖空，把泥土和碎石清理上来后，再用石块从底下往上砌，砌到早上砌的石块底下的位置，下上连接起来，变成了一面整的井壁。　　叶国健把两相对面下方的井壁砌上来连接上边后，再挖出另两相对面下方的井壁泥土，再砌上石块，等叶国健把下方两米和上方两米的四面井壁连接上时，天快黑了。　　半下午时，叶梅又熬上一锅和昨天一样量的糯米汤。　　晚饭那五个人没在苏家吃，直接回去了，说明天一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