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

酒菜过半，叶国健突然想起什么，说：　　“我回来的路上，碰到周家村的一群人抬着一头野猪回去，现在周家村的人怎么老往我们这边的山上跑？”　　苏世伟：“看我们村里经常去卖猎物，眼红了吧，村里的人不让他们上我们这边的山，但人家说，这山又不是我们村里买下来的，不是私人地界，凭什么不让他们上山。”　　这话没毛病，叶国健噎住。　　苏世伟又道：“八叔(村长)亲自去了周家村找那边的村长，跟他说我们村上山的人是经过训练的，如果他们周家村的人在我们这边的山上出了什么事赖不到我们头上，那边村长欺我们是外地来的，不理采八叔。　　八叔一怒之下去找县令，县令知道咱们十三叔公和京里有联系，便派人叫周家村村长去了县衙，那村长进了县衙害怕了，承诺他们村的人如果在我们这边山上出了事跟我们无关，还立了字据呢。”　　叶国健：“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苏世伟：“今早景旭来了。”　　叶国健：“他现怎么老喜欢往你家跑”　　苏景枫气道：“我们家有好吃的，他来吃了还带走”　　苏景林拍他的头：“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　　苏景枫转过脸，后脑勺对着苏景林。　　苏世伟笑道：“还生气呢，男子汉不能这么小气，再说平时你景旭哥拿来的糖和点心你吃了没？面条没了我们家再做就是。” 　　苏景枫低下头；“吃了”　　众人失笑。　　次日，上午，苏叶正在叶家地窖里挖土，苏景枫急急忙忙进了地窖，在通道里就大喊：“二姐，不好了”　　苏叶挖土的手停下，苏景枫从通道转出来，见到苏叶，急忙开口说：　　“二姐，爹要把家里的腊肉都卖了。”　　苏叶疑惑看着苏景枫。　　苏景枫说：“二姐，家里来了个什么少东家，要买我们家的腊肉，我听见爹和大哥在跟他们谈价格呢。”　　苏叶说：“放心，他们不会全都卖了，够你吃的”　　苏景枫听二姐这么说，放心了，又跑了出去。　　外公笑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护食”　　叶德正：“去年饿怕了吧，别说他了，我也一样。”　　中午，苏叶从地窖里出来，陈兰叫住她：“叶子，你家来客人了，中午留饭，你们几个孩子都在这边吃”　　苏叶应了一声，洗了手，进了堂屋，人都到齐了，坐在炕上等着陈兰炒菜，苏果则在给陈兰烧火，炕上摆了两个炕桌，桌上各摆两个菜，都是大盆装，一个是炒腊味，一个是炖豆腐，陈兰正炒最后一个大白菜。　　男人们围坐在炕尾的炕桌上，众人见苏叶进来，叶德祥笑着说：“叶子，今天我买回了四个猪腿，下午你就教下二表哥。”　　苏叶:“好”　　苏叶坐到了外婆身边，苏景枫转过头，来到苏叶坐的这个炕桌，坐在苏叶对面，小声对苏叶说：“二姐，那个少东家要买我们家的腊肉方子”　　苏叶：“方子不是全村都知道了吗？”　　苏景枫：“好像要准确的香料配方，制作手法”　　外婆笑眯眯说：“还过来问我怎么熏，熏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苏景枫：“外婆好厉害呢，我们两家的腊肉都是外婆和娘一起熏的”　　陈兰把炒好的大白菜装盆，放炕桌上，对苏叶说：“叶子，多吃点”　　苏叶：“好”　　中午这饭苏景枫吃着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惦记苏世伟那边，吃了饭，叶德正给自家老爹送饭去，苏叶让叶德武把猪腿洗净，晾干表面水份，苏景枫一直注意家里的动静，等苏世伟和苏景林把客人送走，按捺不住跑去问方子卖了多少银钱？　　苏世伟拍他的头说：“小孩子掺和什么”。　　苏世伟朝苏叶笑道：“叶子，腊肉和猪腿我都卖掉一半了。”　　苏叶：“无事，家里不是养有两头嘛，差不多可以杀了”　　苏世伟无奈摇摇头。　　下午，众人接着在地窖里挖土，申时，苏叶和叶德武洗干净手，给猪腿抹椒盐，苏叶先抹一条腿，叶德武看得仔细。　　苏叶：“要反复搓，角角落落都要抹到。”　　叶德武拿上一条放板上，仔仔细细地抹上椒盐，搓了一遍又遍，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四条猪腿腌制好，放进陶缸。　　苏叶：“椒盐要连抹三天，抹的时候也要搓。”　　叶德武：“嗯，叶子，我爹明天还要买猪腿，做了这么多，今天酒楼从你家买了方子，到时酒楼不要了怎么办”　　苏叶：“我爹买，家猪做的比野猪做的好吃”　　叶德武……　　苏叶回了自家院子，院子里两个小孩在玩，苏叶记得是小姑家的两个小孩，两个孩子见了苏叶，一齐叫：“叶子姐姐”　　苏叶回应了一声，进了堂屋，叶梅和小姑苏玉一起做饭，苏叶叫了一声小姑，苏玉朝苏叶笑了，说：“叶子都长这么高了，快和你哥一样高了。”　　苏叶：“吃得多”　　苏玉：“对，吃得多，长得快”　　苏玉对叶梅感叹道：“叶子快长成大姑娘了”　　叶梅：“愁人，以前没开窍时担心她找不到婆家，现地开窍了也愁得很，性子倔，不让人。”　　苏玉：“二嫂，不让人才好呢，性子软弱被人欺负，你以前就是太软弱了。”　　叶梅：可不是，被人欺负了只会哭，连孩子都护不了，唉！　　苏叶上了炕，坐在苏景林对面，苏景林从书中抬起头:“叶子，你喜欢住什么的房子”　　苏叶：“高一点，宽敞，明亮，白墙，铺地砖。”　　想了想，又说：“拿张纸笔出来”　　苏景林拿出了纸笔，磨墨，苏叶找了下直木板，当尺子用，苏叶画了平面图，标了尺寸，标注好。　　苏景林仔细看了看，苏叶画的大框架正房五大间，外墙长是十一米，方方正正，里面大间分隔两间，共十个小房间，中间有一米宽的走道，小房间是长五米，宽四米二，中间是正大门，右边画了一个上楼的梯子，左边房间标着待客间，待客间旁边的房间是吃饭的地方，饭间侧面开一个门，通向厨房，中间走道一头开一个门，挨着厨房，上面标注茅侧。　　苏景林脸色有些不对，说：“厨房和茅侧只有一墙之隔，不好”　　苏叶：“那一面墙封闭，又没窗口，有什么影响，茅侧挖下水道，通向发酵坑，上完茅侧就冲水，味又不是多大，总比冬天时在房间里用尿桶好”　　苏景林：“这个要跟爹和舅舅商量一下，看可不可行，照你这画的建房，要大量的青砖，也不知能不能买到”　　苏叶：“大表哥不是一直试着烧砖，没成？”　　苏景林：“可能是土不适合，没成。“　　苏叶想了想，说：“外围四周大框架用石块砌呗，墙砌厚一尺的，冬暖夏凉，里面隔间再用青砖。”　　苏景林笑道：“这么多石头，是个大工程，更是麻烦”　　苏叶：“哥，如果建成起码能住上几百年，而且我不觉得麻烦，我从石山割出石块，请人把石头切割厚度一尺就行了，长度和高度不拘，又不用磨光。”　　苏景林想了一会，说：“切割时厚度不一定都一模一样，砌墙时不平整，难看，而且你哥我能住上五十年就很了不起了。”　　苏叶翻白眼：“外围对平整就行了，里面到时用筛过的细沙，搅拌成石灰糯米沙浆，抹墙不就平整了，再把熟石灰用石磨磨一磨，刷墙，刷一次，干了再刷，刷上三次，保准雪白雪白，房间看着舒坦”　　苏叶顿了一下，说：“哥，这房子你住不了五十年，你不是要科举吗，到时你当官了怎么住家里。”　　苏景林道：“先不说我能不能考中举人，进士，就算是考中了也可以做夫子，不一定要当官”　　苏叶抬眼道：“哥，你就是白皮黑芝麻馅的汤圆，不当官可惜了。”　　苏景林用书打她一下：“有这么说你哥的么”　　苏叶：“不是么，以前我被人欺负，后来欺负我的人都被整得哭爹喊娘的，还不知道是被谁整的，别说不是你干的。”　　苏景林惊讶了：“你居然知道”　　苏叶沉默：小苏叶最喜欢的是跟着这大哥　　苏景林看她这样，心思转回房子上面，脑海里想像雪白的房间，想着想着怎么不对劲呢，说：“房间白的不吉利。”　　住习惯白墙的苏叶：我可不想整天对着黑灰黑灰的墙。　　苏叶：“你住的可以不刷石灰，我的房间肯定要刷。”　　苏景林：“那你可得过爹那一关。”　　苏叶……　　苏景林重画一张图纸，收起来，说：“行了，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这房子怎么建还要跟爹和舅舅商量，我们两说了不算。”　　苏叶:那你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叶梅和苏玉做好了饭，摆了两桌，苏叶和苏景林去外面洗手，看到苏世伟和小姑父刘清珲一起走进来，苏叶和苏景林叫了声：“爹，小姑父”　　刘清珲呵呵回应道：“叶子，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景林怎么晒这么黑了。”　　苏景林：“姑父，我先去洗手，一会再聊。”　　刘清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