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娇云来到雪斋，程碧云倒是觉得这丫头和一般的丫头不太一样，别的丫头都怕鬼，她倒是不怕。而且这一连串的事情让程碧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程碧云不太相信小香便想试探试探她：“小香，别人都怕鬼，你怎么不怕的？”　　　　“奴婢也怕的。”小香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那你怎么愿意来？”程碧云又问。　　　　“当家的叫我来，我便来了。再说小姐和先生不也住这里么，想必是她们看错也是有的。”小香不紧不慢地说。　　　　“听说你原先也是在人家当差的？”　　　　“回小姐的话，奴婢原先也是伺候府里的小姐的。”　　　　程碧云没再问什么，心里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小莲子一回去，她便来了，来了之后雪斋便开始闹鬼，她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程碧云想到了那日见到人，心中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程碧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遇到奇怪的人的事告诉叶慧茗，可她每次看到叶慧茗，叶慧茗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便开不了口了。叶慧茗已经被茶园和茶庄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了。　　　　那日农官走后，第二天便召集了梅家坞八家规模最大的茶园一起商议征管和茶典的事。　　　　商议来商议去都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眼看茶园里的新茶就要上市，茶典也就要开始了，除了贿赂京城来的人，他们谁也没想到一个好主意。只是面上如此，叶慧茗不相信他们背地里不搞小动作。　　　　眼看茶典在即，朝廷下达的文书已经到了每一户茶农家了。茶农们也都上门来问到底怎么了，叶慧茗只好一一解释。　　　　小梅子一家向来受叶府的照拂，小梅子她娘道：“大小姐，咱们不给官府种茶，咱们跟着您，您去哪，咱们去哪。”　　　　叶慧茗这几天也想过了，既然祖辈们能开山，他们也能。实在不行，便再找地方开山围田，怕只怕等田围好之后，又有人来征收。　　　　叶慧茗找到农官，把她的想法告诉给了农官。　　　　叶慧茗的想法是，他们把茶园让出去，朝廷除了给予补偿之外，要另辟地方派人来给他们来围田，并且永不征管。　　　　农官觉得这方法可行，便写了折子，一层一层递了上去。折子最后到了程志基手上。　　　　程志基看着递上来的折子，眉开眼笑，旁边的工部郎中赵朗便问：“程大人，何事这么开心？”　　　　程志基笑着说：“赵大人，你觉得临安周边的荒山是谁的？”　　　　赵朗眯着眼道：“程大人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大齐朝的良田也好，荒山也好，当然都是皇帝陛下的。”　　　　程志基朝赵朗点点头道：“这道理那些升斗小民不不会懂的。”　　　　程志基笑着批了梅家坞农官的折子，同意了上面的提议。当然同意，开得越多才越好呢，什么永不征管？笑话！　　　　临近茶典，叶慧茗已经得知，有几家茶园花了重金谋求了一个茶园管事的职位，还保留原来的茶园，他们帮朝廷管理，只要求一分利，官府也同意了。　　　　农官劝说叶慧茗也可效仿他们，叶慧茗拒绝了，她宁愿自己开山，也不愿意替朝廷做事。　　　　茶典还有三天就要开始了，叶老三的女儿叶慧灵说什么都要当茶仙子。叶慧灵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够得上当茶仙子的。若是往年叶慧茗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叶慧灵当茶仙子的，可今年就不一样了，叶家的茶园都要没了，便同意了由叶慧灵当叶家的茶仙子。　　　　“真要让她当茶仙子啊？”黄琳儿挺说了是叶慧灵当今年的茶仙子后，不可置信地问叶慧茗。　　　　“嗯，她要当，便让她好了，她也该年龄出嫁了，若是在茶典上有人相中倒也不错。”叶慧茗道。　　　　“呵呵，我看她不参加才好嫁出去，一参加，跟别家的姑娘一比，她怕更要嫁不出去了。”黄琳儿毫不客气地说。　　　　“反正茶典过后，叶家茶园就不姓叶了，随便吧。”叶慧茗叹了口气道。　　　　“让小云儿当茶仙子多好。以后说不定都没机会了呢。”黄琳儿想起之前说的让程碧云当茶仙子。　　　　叶慧茗摇摇头道：“不行，是谁都不能是小云儿。如今小云儿不适合抛头露面。”　　　　“你还能关她一辈子啊？”黄琳儿不以为然。　　　　听黄琳儿这么一说，叶慧茗也愣住了。她总不能把程碧云一辈子关在雪斋吧，她现在也大了，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因着茶典，叶少勤也从书院回来了。叶慧茗三年前便叶少勤送进书院去念书了，只为叫他多认识几个同窗，多学着怎么与人相处。　　　　叶少勤来到叶慧茗处时，正好听到黄琳儿在说，不能关程碧云一辈子。　　　　“姐姐们在聊什么，把谁关一辈子？”叶少勤明知故问。　　　　“少勤又长高了！比姐姐都高了。”黄琳儿道。　　　　“那当然，我是男子汉嘛！”叶少勤挺了挺胸脯。　　　　“哎，还真能把小云儿关一辈子，叫她嫁给少勤不就好了。”黄琳儿眼珠子一转笑道。　　　　“胡说什么！”叶慧茗沉下脸，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叶少勤听了脸一红，没说话。　　　　“哎呀，有什么好气的，我就随便一说。”黄琳儿讨饶。　　　　叶慧茗不理黄琳儿，也没有接她的话，将一品茗轩和茶园都被朝廷征收的事告诉了叶少勤，说以后只能靠他自己打拼了。　　　　叶少勤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还能住在这么？”　　　　“目前是能的，以后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朝廷又会征收什么？”叶慧茗道。　　　　叶慧茗又将她要自己开山围田再建茶园的事说了，叶少勤听了只说：“若朝廷再来征收呢？可不是又要白费了？”　　　　叶慧茗何尝没想到呢，一时都没说话。　　　　这日深夜，娇云趁人都睡熟了，回了躺萧琮那。　　　　萧琮早就等着她来回话了。　　　　“怎么样？”　　　　“程小姐不但人长得美，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教她的那位卢先生确实是个大才女。程小姐人挺机灵的，似乎不怎么相信属下。”　　　　萧琮点点头又问：“叶家茶园的事，怎么解决的。”　　　　“叶当家的似乎想再开山围田。”　　　　“有魄力却没远见。”萧琮道。　　　　“属下倒不觉得。”　　　　“怎么？”　　　　“属下觉得叶当家的很有远见。”娇云看着萧琮，目光坚定。　　　　萧琮懂娇云什么意思：若他日后登基，必不会发生强占民地的事。　　　　“你倒会说话。”萧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还有什么事？”　　　　“属下见到叶家的二少爷了。”　　　　萧琮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他怎么了？”　　　　“又有不少人提起程小姐和二少爷的婚事了，这回是叶当家的身边的黄琳儿说的。”　　　　萧琮沉默了很久道：“那程小姐呢？”　　　　“听叶家的下人说……”娇云犹豫了一下，心一横一下子说了出来，“叶少爷对程小姐很好，每次从书院回来都会给程小姐带礼物。程小姐对叶少爷也很好，每年的端午都亲手给叶少爷缝香囊。平时叶少爷在书院，两人好像还有书信来往。”　　　　娇云见萧琮脸黑得似乎要杀人了，不敢再说了。　　　　萧琮叹了口气道：“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谁叫我当初没有救下她呢。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小心点别让她发现。”　　　　“对了，还有三日便是梅家坞一年一度的茶典了，主子要去看么？”娇云道。　　　　萧琮没说话，娇云不敢再说什么，便退下了。　　　　娇云轻功不俗，很快便回到了叶宅的雪斋，她自以为无人知晓。　　　　娇云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你去哪了？”黑暗中程碧云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娇云心中直说糟糕，没想到遭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奴婢肚子疼，去方便了。”娇云撒了个一点都不高明的谎。　　　　“我去过净房，没找到你。”程碧云道。　　　　娇云不知道说什么了，主子也没说过能不能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便沉默了。　　　　“你是不是那个人派来的？有什么目的？”程碧云心中已经确定这肯定和那人有关。　　　　“奴婢不知道小姐说的是谁。”娇云道。　　　　“是么？那你说你到底去哪了？”　　　　黑暗中只听娇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小姐，我原先在老家有个相好的，他打听到我在这，便来找我了，我是去见我相好的了。”　　　　程碧云听娇云声泪俱下，顿了下道：“你先起来，把灯点上。”　　　　娇云忙起来把灯点了。　　　　“你们在哪里见的面。”程步云上下打量着娇云。　　　　“竹林那边，院墙边上。”娇云道。　　　　“撒谎，自己瞧瞧你的鞋子和裙角。”程碧云冷冷地道。　　　　娇云低头一看，因过梅家河，娇云使了踏水的轻功，鞋子和裙角都沾上了水，裙角还沾了几片叶子。　　　　娇云这会儿觉得程碧云不但色艺双全，更是个有胆色，有主意的聪明姑娘。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主子，想到这娇云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还不说实话么？”程碧云逼视着娇云，她是不怕娇云的，若她要对自己动手，早就动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罢了。　　　　“奴婢是来保护小姐的，小姐只要知道奴婢是不会伤害的小姐的就行了，其他的事，小姐以后自然会知道了。”娇云不亢不卑地说。　　　　“你以为我还会留你？”程碧云道。　　　　“小姐会的，小姐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娇云道。　　　　程碧云一时语塞，确实，想要知道那人什么身份，什么目的，确实要留下她。　　　　娇云见程碧云不说话忙道：“小姐不必担心，不管是我，还是我的主子，都不会伤害小姐的。”　　　　程碧云不说话，回到了床上，过了一会说：“你什么时候再回去，带我去见他。”　　　　娇云想了下道：“我要先问下主子。”　　　　程碧云不再说话，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