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黑幕降临,瑶镇外不远的梅花古道上,王爷李轩带着众侍卫正徘徊在一个奇怪的迷阵中。    该死!    如今江湖之中除了繁花宫,还能布此迷阵的,只怕是只有那“域疆”族一个了。    好在这世上有一人,他知道她必能解这迷阵。李轩命令属下准备好长途跋涉,绕道直奔麝山。自己则走入深林中,运功从指尖处变幻出一朵雪白的梨花,口中念念有词:“宫主有难,速来瑶镇。”    只是,不知丫头能不能撑到他们来……    不知何时睡着的姝涵,被一声像是动物的咆哮惊醒。    “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姝涵一起身便看到梅少楠和华玉寒早已醒来,站在屋里向窗外看去。    姝涵也走到窗前,窗外已是月明星稀,那群僵尸却不知道去哪了。梅少楠示意他们呆在房中不要动,自己则拿上弓箭,慢慢打开房门,向外探去。    村里很安静,听不到僵尸喘息的声音,只听的到夜虫偶尔的鸣叫。    华玉寒守在门内,准备随时接应他,而姝寒就藏在窗前,帮他们留意屋子周围的环境。    梅少楠见四周没有僵尸的迹象,便示意华玉寒关上门,自己慢慢向黑夜中探寻。    姝涵四处张望着,可惜河村太黑暗,光凭借月光还不够亮堂。    就在她正盯着梅少楠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刻,突然感觉窗边有细微的声音,她移动眼珠斜着往左上角一看,一只硕大的眼珠正转着朝着屋里的方向。    姝涵吓得一激灵,差点叫出来,幸亏华玉寒及时捂住她的口鼻,一把抱住她像屋内撤。    可惜,还是被僵尸察觉了。    它张牙舞爪着,想要从窗户外进来,却没想到手能伸进来,头却不能从窗户楞中钻进来。饥饿的僵尸恐怖的扭动着满是脓血恶臭的身子,喉咙里的喘息声越来越响,招来了无数的僵尸都在屋外。    这下糟了。    即时它们进不来,可一会查探回来的梅少楠怎么办?    姝涵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着华玉寒,眼神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可惜,依旧是来不及了。    本就破旧不堪的房屋,在众僵尸推挤下,窗户棱已经开始松动,门的四角眼看也要断裂,屋内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姝涵紧张的不禁抓紧华玉寒的手臂,玉寒同样担忧的盯着门窗,心里想着一会该如何带姝涵跑出去,感觉到她的紧张,他用手紧紧揽住她的肩,如果僵尸真的冲进来咬他们,他也会用手臂保护她。就算咬,也只能咬他。    门越来越松,窗户也越来越晃动。有的病患紧紧依偎缩在角落里,有的捂住双眼,有的拿起拐杖棍子等可以用的一切,准备放手一搏。    突然一个病患站起来,冲向门前,姝涵震惊,起身想去拦,门窗却突然裂开!大波的僵尸像蜂群一样涌入。    却,绕过了那个人。时间虽短,但姝涵看的很清楚。是的,它们就像是没看到他,尸群撞倒了他,却没有扑向他,那个人就在尸群里被踩踏着,慢慢爬向门外。    姝涵还在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人,却没发现尸群就要淹没向她和玉寒。就在僵尸张开血口扑向他们之时,一张俊俏的脸突然盖过来。    双唇触碰的那一刻,她瞪大眼睛望向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他吻她!    华玉寒竟然!都什么时候,他竟然吻她!    华玉寒尽量压下心中的激动,用手捏住她和自己的鼻子,挤眉弄眼示意她张嘴。双唇和舌头用力撬开她的唇瓣还有齿关,慢慢带着她用嘴互相呼吸着。    他的方法似乎奏效了。    刹那僵尸收住了张开的血口,漫无目的的在屋内游荡开。    缩在角落里的病患们,见僵尸安静下来,便在华玉寒的手势指挥下,慢慢挪出屋外。    再看姝涵,还是用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玉寒心中窃喜,面目上却一本正经。他用眼神示意她要一起出去。姝涵那眼睛撇他,用手指了指鼻子。玉寒想笑,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改为姝涵自己捏住。他笑她的可爱,借势抓住她的蛮腰,将姝涵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双脚上。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姝涵继续瞪她,可嘴唇却被他含着,心中总有害羞的想法涌出。不,不能瞎想,他只是跟自己…渡气!对,就是渡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感觉到眼前的人眼中流露出不一样的情愫,华玉寒控制中想要侵犯领地的想法,平息着呼吸,抱着她慢慢挪出屋外,瞬间施展轻功带她飞上不远处的房顶。    姝涵像是终于解脱,急忙推开华玉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脸上淡淡的泛出一抹绯红,好在现在是晚上,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    再看那些病患,迈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尸群中,猛一看会把他们也误认为是僵尸。姝涵看了看梅少楠走出去的方向,正是河村通往另一方向的出口。眼下她想去寻找梅少楠,可又不能抛却这些百姓,虽然他们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于僵尸。多希望这世间不再有病痛,不再有瘟疫,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不用过着这种逃亡的生活。    身旁的华玉寒拿胳膊肘撞了撞姝涵,“姝儿,想什么呢?”    姝涵缓过神来,却见他已示意下面的病患在尸群中,向梅少楠离开的方向穿梭而去。    “我们这是?”    “这么久他还没回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放心,那些赃东西似乎对你的百姓们不感兴趣,让他们在下面走,咱们在房顶上,看得见远处的情况,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保护,不是?”    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百姓了?    莫非,他还吃醋了不成?    想到这,姝涵噗嗤笑了,华玉寒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不等她解释,抱起她就飞向前面的屋顶。    “喂!你下回飞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打了招呼,你还会让我这么抱着你吗?”华玉寒抿嘴笑着。    姝涵急忙扭捏着,想甩掉他圈住自己蛮腰的手,奈何华玉寒就是不松手。    “姝儿,你看!”华玉寒搂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带着她向远处黑乎乎的森林里看。    黑压压的森林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研究着什么。    姝涵仔细一看,那不就是梅少楠那个大黑木头么!    “他在干嘛?”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华玉寒又抱起姝涵,飞下房顶,落在河村栅栏外。身后的病患百姓也慢慢往这边互相搀扶着走着,栅栏将一两个僵尸拦在河村里,见它们威胁不到自己,华玉寒便懒得去管,拉着姝涵朝梅少楠走去。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华玉寒一本正经的问。    梅少楠听到是他的声音,本能的转身就要行礼,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咳嗽了下掩盖过去。    “哦,你们也来了。”他让开身子,后面露出一口井。“这有一口水井。你们过来看看。”    姝涵走过去看了半天,黑咕隆咚的水井,并看不出什么端倪。    华玉寒用水井旁的舀子盛了半舀,晃了晃,眉头深锁,“水有问题!”    “水有问题?”姝涵拿过舀子看了看里面的水,跟平常喝的一样啊。    梅少楠示意解释给她听,“公子说的没错,这水被人下了蛊咒!”    姝涵更头大了,“哎呀,你们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你们咋就知道这水,什么来着?下什么咒语?”    “是蛊咒。姝儿,来,你拿着它,对着星光,晃一晃。”姝涵照做,只见那清透的水在亮光反射下,竟如上千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在游动!吓得姝涵一下甩开舀子,井水立刻四溅在地上,没过一会儿,竟然变成一条条干扁的肉虫子。    “这是水虫蛊,遇水则透明,离水则死。是虫蛊里最厉害的,人若被下了这种蛊咒,便会在死后重生,化为吃人的怪物。”华玉寒面目严肃的说着,他知道的这些都是从麝山上的那位兰宫宫主口中听来的。而这蛊咒必然跟她的域疆族有关系。    听得姝涵毛骨悚然,“那岂不是河村和镇上的人都是…”    “没错!他们都中了蛊毒!”梅少楠很肯定的说着,“而且,我,他,你,都中了…”    他们到了瑶镇后,确实都喝了镇上的水。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爬满了这种恶习的虫子,姝涵不禁想要呕吐。    “呕…唔…有…没有…解毒的办法?呕…”    华玉寒急忙替她拍背顺气,“我认识个朋友,或许能帮咱们,但那些村民怕是…”    此时刚刚跟在后面的村民也已经越过栅栏,站在他们面前,听到他们谈到自己,都摆手拒绝。“不麻烦了,大恩人带我们出来就够了,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公子小姐不嫌弃我们就很感激了……”村民们都点头道是,有的直接开始计划暂住在这林中,还可以靠挖野菜生活。    “我们既然是恩人,就要好事做到底!一定会医治好各位的,请大家相信我们!”    华玉寒正要说姝涵不要早下承诺,突听林中有动静,而梅少楠也感觉到了,拿起弓箭,警惕的望着林中。    姝涵则张开双臂保护着身后的村民,大家一时之间屏息凝神,盯着林中的未知。    叶子在响动,方才热闹的虫鸣此刻丝毫不闻,梅少楠拉紧弓弦,尖锐的箭像是对准了什么,慢慢随着那物体移动。可是姝涵和村民却看不见,只得互相四周张望,进入戒备状态。    就在梅少楠以为树叶晃动只是风吹的缘故时,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树丛中窜出!姝涵瞪大眼睛还没看清,便被一道光闪过,那巨大的身影倒在了他们众人面前。    吓得姝涵和村民连连后退,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那是一头巨大的豹子!    奇怪,野兽从来都不会这样主动袭击人的啊!姝涵心惊,莫非!    “看来这水已经污染了整片水源!”梅少楠的话更肯定了她的猜测。是了,水井的水来自于地下,而森林中的河流水源也是地下,蛊咒的力量着实惊人!    就在众人惊慌之时,突然林中多吃出好几头凶狠的豹子,华玉寒和梅少楠都摆好架势,准备随时迎敌。    黑暗中,河村里的尸群在咆哮,而林中的凶豹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梅公子,一会看看是你的箭厉害,还是我的剑厉害!”说罢,华玉寒从空中幻化出一把冰剑,泛着凛凛寒气与微光。豹群像是听到命令般,一齐向他们扑来,玉寒一剑劈过去,霎时一阵冰光乍现,照亮了整个夜空。    看的惊呆了的姝涵刚刚缓过味来,却撇见一只猎豹张着血口,匍匐着绕到了这些村民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姝涵急忙跑过去,扑倒在那村民身上,而那猎豹蓄力猛的一扑,直直奔着姝涵的头部咬去。听到村民尖叫,华玉寒本能回身寻找姝涵,却看到这惊心一幕,那边梅少楠也回头撞见,二人几乎前后脚同时奔向姝涵。梅少楠抄起箭直插猎豹心窝,华玉寒幻出无数冰剑直射豹头,而那一瞬间,姝涵本能抬起左臂挡住头部,那豹子也是铆足了劲儿,一口血牙刚划破了姝涵的左臂,便死于梅少楠和华玉寒手下。    姝涵这才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痛楚,就像被人生割下一块肉,烈疼的厉害!“啊—”她疼的尖叫出来,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滴滴浸入凌乱的泥土中。    华玉寒急忙点了她穴位,渐渐止住血,也减轻了些痛楚。而梅少楠则万箭搭弓,齐齐射下剩余凶豹。    姝涵从未见过如此紧张自己的玉寒,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不碍事的,已经好多了。”    他担心她的伤口,担心她流血,担心她疼痛,更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有所察觉。    桃宫宫殿内,一个妖媚的人正颓废的躺在塌椅上,地上零散的倒着空酒瓶。看似繁华的宫殿,却空荡的没有一个人,到处都弥漫着酒气,而塌上那个人想醉,却永远清醒着,时时刻刻想着心爱的人因为自己而逝,痛苦一点一点刺痛自己。他一双桃花眼盯着手中那颗玉坠,桃花状的坠中嵌入着一滴鲜红的血,他一晃动玉坠,那滴血便跟着晃动,似是那个人从未在这个世上消失过,从未离开过他。    突然那血红光乍现,惊的那双桃花眼猛的瞪大,“姐姐!是你吗?”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中,没有响应。    “姐姐——无月想你啊——”司空无月撕心裂肺的喊着,一次又一次他从梦中醒来,发现她已不在时,他不敢相信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血坠中的光逐渐微弱,就像他每次心中有了希望后又失望一样,心跳也变得微弱起来。    姐姐?    是谁?    谁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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