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丸发生过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狐之助听见审神者这样问,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大人,这样的事情确实有过,但是已经找了人把刀解池封印住了,在下也就以为没有任何大事了,才没有对大人说起。知道这样的事情只会让大人担惊受怕而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当然,如果知道封印在刀解池里的鬼会自己破除封印还使四位殿下受了伤,在下一定会将这件事提前禀报。” “……算了,”审神者看了它半晌,最后只能气闷的挥挥手,“你……你先去睡吧,明天再跟我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希望大人也早些休息。” 狐之助甩甩尾巴,走出手入室,隔着很远的距离向刀解池望过去,如果将焰他们在那里,看见此时狐狸的表情一定会惊讶,狐之助在无声的笑,嘴角连。咧着的弧度和他们在幻境里看见的那只狐狸一模一样。 女鬼已经消失,刀解池门上挂着的那把沉重的大锁也就不再有用,被扔到了一边,这也就意味着,刀解池的重新开放。至于女鬼力量突然暴增以至于解封的原因?他们没有必要知道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狐之助想起了上一任永久的沉眠在那一潭黑水里的女人,不知是敬佩还是轻蔑的冷笑:“天真……” 他抬起前爪捂住嘴巴,人性化的打了个哈欠,“在下也累了呢。” 其余三人已经治疗完毕,只剩将焰,审神者一直输入灵力为她手入,但她的手仍然像被烧了一样焦黑,左手手掌以及右手无名指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白骨,而对应地,她线条流畅的剑身几处被腐蚀出的黑色的小坑显得格外刺眼。 “修不好了?”审神者简直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刀剑无法修复的可能性。 而将焰还是不说话,眼神空洞。 “会不会是刀解池……阿焰是碰到了刀解池的水才变成这样的。”鲶尾坐在一旁抓着将焰的肩膀使劲晃晃,根本没有用。 “她,碰到了刀解池的水?!”审神者虎躯一震,差点用吼的问出来,“她碰了那个水?!!!” “……”骨喰想起来将焰那之后的不正常,甚至要不是他拉着她可能就直接跳到那里面去了,不管怎么看都已经很不对了。 或许……她的意识已经消散了些?这样想着,鲶尾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的力道不断加重。 “醒醒啊!” 审神者的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手入室里几人的沉默让人觉得压抑。 “唔……”终于,将焰嘴里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晃晃脑袋,视线茫然了很久后才定在鲶尾的脸上,“……鲶尾?女鬼消失了吗?诶……为什么在手入室?啊!主殿!” 审神者望着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见周围人怪异的脸色,迟钝的感受到了手上几乎无法忍受的疼痛,视线下移,一双很难称之为手但确实长在她的手腕上的东西闯入视线。 鲶尾还没有从将焰的意识没有消散的喜中回过神,立刻又陷入了对将焰的担忧,身为武器如果不能再为主人战斗,她会怎么想? “那个……”在粟田口甚至整个本丸闹腾起来都能排名前三的鲶尾第一次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出,相当没用,可是能对她说什么呢? 阿焰,你的手可能恢复不了了? 阿焰,其实碰到刀解池还没有被刀解就已经很幸运了,其他就不要再想了? 阿焰,我们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的手不能用了,是不是?” 鲶尾正绞尽脑汁着怎么和她说,没想到将焰自己却很平静的开了口。 没有人回答。 昨晚四个人在刀解池门口闹出的动静不小,吵醒了不少人,但因为审神者的命令很快又回去接着睡,因此也不是很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粟田口那几个孩子亦然。 早上起来的时候,几个人眼底还带着青色,飞快的洗脸刷牙之后就跑到隔壁的房间,“鲶尾哥,骨喰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以为会看见早已洗漱完毕坐在门口静静看日出的骨喰和抱着枕头睡觉的鲶尾,没想到连鲶尾都已经醒过来,不,说是醒来,还不如说是一夜无眠。 二人齐齐坐在房间里,还穿着睡衣。 对于弟弟们好奇的眼神,鲶尾不知怎么和他们说起昨晚的事情,之前厌恶恐惧的时间回溯在此时的他看来像是一种希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昨晚,他哪怕锁都要把将焰锁在屋子里,打死也不会让将焰踏出房门一步。 想起将焰昨晚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对主殿说着“对不起不能再为您出力”的话,之后径自离开手入室的背影,心就抽疼。 上一次纯娱乐的驱鬼战队,发现了大晚上不睡的一群人,最后大家欢悦一笑,一夜好梦。这一次再一次由秋田的哭声引起,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安慰一会审神者之后,双子留笑面青江和审神者还在手入室,朝着将焰的背影追了过去,凭将焰的机动双子当然追不上,况且将焰有的是办法不想让他们找到,追到她的房间的时候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将桑呢?”秋田小声问出来,鲶尾和骨喰默然不语。 今天是宣布开始进入夜战的日子,将焰自然不在出阵行列。本丸里大多数人也不了解将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会知道夜战中将焰是有多么出色,多么耀眼,这些被时间回溯掩盖的记忆,只有他们才拥有。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鲶尾看着偷偷塞给了前田一个御守的审神者,眼眸中出现一抹深色,是巧合吗?这一次将焰不在,审神者就把御守递给了上一次如果没有御守就会碎刀的前田。 关于他的猜测他还没有和将焰他们提及,这样的猜测,对目的的揣摩,不管怎样,都是对他们认定的主殿的大不敬。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的心里,这样的怀疑越来越加重。尤其是在看见了昨晚那个女鬼之后。她字里行间的意思他听得懂,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可饶恕,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如果主殿没有喜欢上一期哥,她对本丸里所有人包括将焰的态度,会不会酿成这样的后果呢? 将焰躲在屋顶,看着那一大群人因为或郁闷或开心而而闹出很大的动静,引得众人发笑,热闹得很,而她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这里,不敢下去…… “将焰殿下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回过头,是歪着头打量她的狐之助。 “狐之助啊。”她抿着唇,把手往斗篷里缩了一下。 狐之助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发笑,多亏了它那张木掉的脸,它的想法一点都显露不出来,它声音里甚至还可以带上一点惋惜,听起来对将焰十分同情:“将焰殿下的手在下已经听审神者大人说了,在下实在很抱歉,但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过付丧神沾到刀解池里的水地案例,在下对此也无能为力了。” 事实上不止听审神者说,它在路上碰到了鲶尾骨喰这对胁差双子,他们同样抓着它问解决办法。它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不说它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知道,那又怎样? “是吗?”将焰听见这样的话并不意外,她转过头去,心里快要压不住的烦躁使她一点都不想再忍耐这只狐狸的面无表情的样子,装的也好真的也罢,她一点都不想看见,至少现在。 她带好帽子隐起身,从屋顶一跃而下,再没有看前院那些嬉闹的人们一眼,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角落。 早上,上午,正午,午后,下午,黄昏…… 安静是屋子里唯一的声音,就算鲶尾和骨喰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声都打不破它。 “阿焰,阿焰?你在吗?” “没有人吗?” “不知道……” 夜幕降临,这意味着这一次的夜战即将拉开序幕。 没有她。 将焰稍微动了一下,僵掉的骨头移动的“嘎嘣”声响的很大声,一天没有活动的身体又酸又麻,连动弹一下都有问题。将焰没有理会这具身体的叫嚣的痛苦,她缓慢的挪到门口,拉开门,刚好看见代表着出阵的炫目的金色的光芒。 借着那道光,她看向自己的手,和昨晚一样的狰狞恐怖,白骨依旧在外裸露,和焦黑的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不要提在那样灿烂的金色光芒下。她想要尝试着把手握成拳头,结果一阵剧烈的疼痛反抗着她的大脑发出的命令。最后她还是把手藏到斗篷下。 连握都握不住,何谈拔剑? 她是不是,就这样废了?没用了? “一期……”主殿甜甜的声音传入耳朵,将焰一惊,立刻躲回房间拉好门。 “一期,一起准备些茶点,喝着茶等他们吧?我猜你肯定放心不下。” “承蒙主殿关心,我还是自己在门口等就好,主殿还是不要太过劳累。” “有什么累的嘛!我可也是把他们当做弟弟来看待的哦!” “弟弟们有您的关心真是荣幸。” 一男一女慢慢走进然后渐行渐远。 将焰背靠着门口,蹲坐下来,曲起腿,把头埋到了臂弯。 不知过了多久,将焰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这就是你的使命。” “……是。” “到达之后,趁机把……扔进……” 又有谁在说话?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 意识渐渐沉沦。 “今晚上出阵倒是顺利地多……幸好前田的御守没有用上……”鲶尾甩甩胳膊,感叹道,不知是不是所有的不幸都在上一次用尽,这一次的战斗出奇的顺利,除了敌人依旧那么多以外,他们不着痕迹的保护着前田,奇怪的是,上一次的暗堕乱藤四郎没有再次出现。 “嗯。”骨喰点点头,右手摩挲着身侧的刀,不知为何有点心慌,正要开口说一句将焰,兄弟便与他来了一次心有灵犀。 “呐呐,等一下再一起去看看阿焰吧?我还是放心不下……嗯,那里怎么亮着光?谁还在锻刀……刀解池?!谁在哪里!”鲶尾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亮光。他们正在去往手入室的路上,现在已经接近黎明,除了刚刚出阵回来的,大家基本是没有醒的,这个时间,还是刀解池? 他和骨喰对视一眼,心里瞬间拉起警报,不再顾及身上的伤口,迈开步子向刀解池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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