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乔宏远和颜洪政一同去取赈灾款物,他准备赶赴灾区。 然而,就在这时,出了事情。 说是两个官兵一同抬装有赈灾白银的箱子时,不小心摔倒打翻了箱子,从里面竟滚出的是石头,却不见白银。 此事一时震惊所有人,颜洪政命人打开所有赈灾箱,里面的白银皆不翼而飞,还全部被换成了石块。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此乃赈灾白银,数额巨大,竟被调了包。 收藏赈灾款物之处乃盛世州官府的秘密之所地,且派有重兵全天严格把守。是何等人只用一夜的时间便可把百万白银换作石头,从这地方运出还不被发现呢? 乔宏远震怒,他立即下令:“立即封锁此处,在场的所有人都关押起来。” 乔宏远又转向颜洪政,冷冷道:“颜刺史,本官一路护送赈灾款,经过大大小小十几个地区,都平安过来,却到您这出了问题!此事事关重大,您虽为本官姑父,但本官亦不会姑息,本官会即刻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颜洪政挺直腰板,声音洪亮:“乔大人,必定要公事公办。我颜某绝不会做监守自盗之苟且事。身正不怕影子歪。” 乔宏远说:“但愿如颜刺史所讲。来人啊,送颜刺史去府内偏房。颜刺史,委屈您了。” 这是要软禁颜洪政。 此事发生在颜洪政的地盘,他是主要负责人,却有失职之责。不管能否查出白银去向,颜洪政的失职之责皆是可大可小。 颜府上下是一片慌乱。 张宁茹哭哭唧唧,唠叨着:“这个乔宏政便是咱们家的灾星,都怪我引狼入室。百万白银,那么多,他们是如何运走的?定是府内有内奸,对,要查出内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颜煕瑶同样是方寸大乱,没了主见。见张宁茹哭,她一边劝慰一边跟着抹眼泪。 “瑶瑶,去找盛王,请他出面救出你父亲。”张宁茹猛地想到个管用的方法。 颜煕瑶连连点头,即刻准备动身前往盛王府。 这时,有小厮来报说正青侍卫到。 颜煕瑶和张宁茹皆是喜出望外,起身去门外迎接正青。 正青仍旧是无任何情绪,他是来转达盛王的话:“夫人,颜姑娘,主子知晓此刻姑娘的心情,让小人速速前来告之,主子定会保全颜刺史,请夫人、姑娘放心。” 张宁茹拍拍胸口,长吁短叹道:“有盛王这句话就好了。谢谢盛王,谢谢正青侍卫。” 颜煕瑶亦是舒了口气,说:“正青,代我向盛王道谢。” 正青拱手道:“姑娘,盛王说稍晚些时候会来看你。在下还有事忙,先行告辞。” 张宁茹摆摆手说:“快去吧。”见正青上马飞奔而去,张宁茹拍拍颜煕瑶的手说:“多亏还有盛王。” 颜煕瑶亦是不住点头,此刻,李漠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坚实臂膀,她感觉只有有他在天不会塌。 这一天,颜煕瑶和张宁茹两个都吃不下饭,亦睡不着觉。 颜煕瑶等着李漠前来告诉她外面的情况,可等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出现。 这一天,颜煕瑶听到消息,皇上飞鸽传书来说此事罪大恶疾,有人敢打灾区百姓救命银子的主意,负责此事的乔宏远和颜洪政皆责任重大。要严查,狠查,纠出幕后主使。 乔宏远乃驸马,皇亲国戚,顶多定个监管不严之责,而丢失银两的重罪定是要颜洪政这个刺史来负全责。 颜煕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现在首要是找出白银是如何丢的。那可是百万白银,那么重的东西,会是什么人,又是如何运出被官兵层层包围的秘密场所?还可以做到把石头放进去,以假乱真?然后,又在即将离开时,被发现调了包。 这样细细想来,事出得太过蹊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阴谋。 颜煕瑶感到特别可怕,她担心上辈子的事同样发生在父亲身上。彼时,她在大殿上被冤枉使厌胜之术陷害皇后,她本是清白的,然而有人说她做的便是她做的,容不得她喊冤。 颜煕瑶因紧张不断地搓着手,两辈子皆是如此,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些,一直要置他们全家于死地? 颜洪政为官数载,不曾听说他得罪过何人,再者说,颜洪政的性格不争不抢,又能挡了谁的路,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夜已深,颜府仍旧烛火通明,又将是一夜无眠。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颜府的宁静。 李漠踏着夜色前来,一身玄色长袍,寒着脸。 颜煕瑶见到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李漠紧紧搂着她,眉头紧锁。 “盛王,我父亲他,此刻如何?” “他很好。此次本王前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李漠扶着颜煕瑶的肩膀,让她坐下。 “请盛王明讲。”颜煕瑶擦干眼泪,冷静地坐好。 李漠紧紧盯着颜煕瑶,缓缓道来:“瑶瑶,还记得那晚正青说有要事禀报吗?我们的人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害颜刺史。我们知道他们会从这批赈灾款上下手,然而却未料到赈灾款早就被调了包。” “也就是说,乔宏远运来的赈灾款本来就是石头?” “白银是什么时候调的包,还未查清。但可以确定乔宏远并不知情。” 颜煕瑶疑惑地看着李漠。 李漠说:“根据我们对乔宏远多年的了解,他不是个会演戏的人。他亦不可能如此愚笨偷梁换柱。除非,他背后有更强大的人指使,给他撑腰。” “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嫁祸我的父亲,是为什么?” 李漠冷面若霜,握紧拳头,说:“不管如何,本王终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如今,得先把颜刺史解救出来。” “盛王的办法是?” “让颜刺史也成为皇亲国戚。” “如何成为?” “我们成亲。” “成亲?”颜煕瑶腾地站起来,烛光下,李漠的眼睛里有火光在跳。 “成亲后,他成为皇子的岳父。本王去皇上那求情,且填补上丢失的赈灾款,事情可以得到快速解决。” “可如此一来,我们便是承认了偷赈灾款一事。父亲不会同意的。” 李漠冷笑道:“瑶瑶,如今颜刺史偷梁换柱赈灾款一事已在全国传开。仅凭颜刺史一人说没有做,老百姓就会相信吗?他们只会关注结局,从结局看事情的过程。只要皇上不定颜刺史的罪,颜刺史便是清白的。” 颜煕瑶叹了口气,这个道理她明白。 “盛王可以保证用您的办法,定能让皇上帮助父亲洗脱罪名吗?” 李漠郑重地点点头,搂过颜煕瑶说:“瑶瑶,对不起。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思,你应该是懂的。我定会好生爱你,疼你。之前,我曾想着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却如何也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漠托起颜煕瑶的脸,真切地说:“你放心,日后,我定会补一个婚礼给你。” “可是,你不是有安京国公主了吗?乔宏远说那是你成为太子的筹码。如今娶了我,公主怎么办?” “呵呵。”李漠不屑地轻笑,“我李漠做事还需要筹码吗?不过,瑶瑶是不是吃醋了?哈哈……” “我才没有。我也是替盛王考虑。” “我说过,今生只有你一个女人。就看你嫁不嫁吧?” 颜煕瑶轻轻抚摸李漠的脸,她是喜欢他这个人的,只是嫁过去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未来如何,她不敢想象。 然而,父亲身陷囹圄,以她之力的确又无法救出父亲。 不管李漠的保证是否可效,然而她只能选择嫁。她要跟李漠的承诺打赌,跟自己的选择打赌。 只要能救出父亲,她的未来会怎样,又有什么重要的? 重生,在嫁人的选择上,她最怕重蹈覆辙,然而老天偏不让她如愿。 这难道就是重生的代价? 颜煕瑶在心中冷笑。 李漠见她久久不做答复,抓住她停在自己脸上的纤纤玉手,摩挲着小心地问:“你,不愿意吗?” 颜煕瑶嘴角上扬,点头说:“我愿意。” 李漠微笑,说:“本王知晓你是喜欢我的。”他深深地给颜煕瑶一个吻。 良久。 李漠说:“我要连夜赶回帝都,向父皇禀报此事。你放心,颜刺史定会平安回家。” 颜煕瑶拉着他的手,说:“谢谢你。” 李漠用手刮刮她的鼻子,他喊了声正青,门从外被打开,李漠转身迈大步离开,同正青消失在夜色中。 颜煕瑶抬头望着天空,夜色如墨,星星点点,在东方有一颗最亮的星不断闪烁,它是在给迷茫的人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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