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姬,璇姬,璇~姬~”  无端恼人清梦,蚌中女子哀怨蹙眉,挥手扫了扫,翻了个身咂巴几下,继续埋头睡过去。  “你再睡,错过成人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浅蓝鱼尾狠狠地甩了下那巨大的蚌壳,没闹醒里头的家伙,反倒是把自己甩的生疼,“女子”气急。  成人礼?  她的成人仪式早就被鲤伴拿了,还成什么礼啊。璇姬心底反驳。  忽而,猛地睁开眼。  为何她状似听见了焦碧的声音?等等,这触感……  越想越不对劲,蚌壳被巨大的力道掀开,坐在蚌上的焦碧猝不及防直接被掀起的水流带飞,随着水浪被拍远。    有些懵逼的坐起身,雌雄莫辨的娇颜少了往日的灵动,她呆愣的撑着身子,眼底露出茫然,这是……  海底?  千姿百态的游鱼在她面前游过,鱼尾划过细细的水纹,还有几只脱离种族依偎在她身旁,用嘴啄着她的肌肤。  真是,无比熟悉却又令她感觉陌生的场景啊。    “哈,我还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成年仪式结束呢。”  璇姬双目无神,碧绿的眸子一抹飘过疑惑,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鱼。  淡妆修容,披着只有庆典时才穿的蛟纱,许久不见的闺中好友焦碧坐在她身旁,语气不愉:“你可是要成为我未来夫婿的,不准逃。”  眉眼一挑泛起一丝羞意,带着骄横的媚态,这样的焦碧确实是她所熟悉的,人鱼一族都是娇艳妩媚的存在,即便是娇纵也别具风情。    璇姬盯着她,似乎是不认识了一般,好奇的眨眨眼,直白的目光倒是把她看的羞涩,红着脸,一撇头:“干嘛,干嘛那么看人家。”  “但是我已经有夫君了。”璇姬说的分外无辜。  虽然不知道焦碧怎么会在这儿,但是她已经被鲤伴变作女子,又怎么可能变回男子?  “啊啊啊啊!你个混蛋再说一遍!”  尖锐刺耳的嗓音震的她一愣,头晕眼花还未开口,随即肩膀被抓住,整个人被狠狠地摇晃几下:“你给我说清楚!明明,明明我们百年前已经说好了!”  焦碧气的眼都成了血红,目光嗜血的盯着手下的家伙。  人鱼一族本就族人稀少,好不容易她同璇姬情投意合,就等成年仪式确定性别!  “为什么!为什么要反悔?!”    璇姬挠了挠脸颊,撇过头不去看焦碧伤心欲绝的表情。被这么一质问,有点心虚啊,总觉得自己做的有些禽兽。  “但是也没办法啦,我对鲤伴很满意不打算换伴侣啦。”璇姬心虚的摆摆手,实在不愿继续话题,语气一转,困惑的偏头看着她,问到:“焦碧你怎么会在这?”  只知道到嘴的情人飞了,怒极的焦碧自然不理会她的疑惑,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  见她魔障般双目赤红,璇姬心尖一抖,鱼尾一划,仓惶而逃,要是被焦碧硬拉着去成人礼那她绝对会被鲤伴欺负死的。    等逃到其他海域,璇姬这才发觉不对劲。  艳红的鱼尾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水痕,她立在水中满心疑惑的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  鱼尾的颜色也是艳丽的珪红,成年之后的人鱼因为伴侣的浇灌,鱼尾颜色会变浅,但她现在……  明显是未成年的姿态啊。  她不过是和雪丽回人鱼故居避暑,怎么会退成未成年的姿态?还有成年礼,成年礼不该早就结束了吗?  璇姬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水底传来焦碧暴怒的妖气,被森冷暴虐的妖气震的她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冷颤,讪笑着决定还是先去找鲤伴吧。  现在回人鱼故居绝对会被焦碧大卸八块!    一望无际的湛蓝海域,坐在座头鲸背上,鱼尾慢悠悠的划着水浪,春风拂面分外怡人。  璇姬换成趴卧的姿势,看了眼天色大概明早便能到江户了。  翻了个身,闭着眼浅浅睡了一觉,浅淡的月光落在她身上更像是一层透明的蛟纱,鱼鹰盘旋低空发出凄厉鸣叫。    第二日天色未亮座头鲸便闹着把她叫醒。  睡眼朦胧的起身,揉了揉眼,海风微冷,落在肌肤上带着凉意,她看着灯火通明的江户码头,一个纵身跃入水中。  虽然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鱼尾化作细嫩笔直的双腿,蛟纱幻化成和服,一步步夸上海岸。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亮,雌雄莫辨的清冷容颜冷眸扫过江户街头,心底有种隐隐的怀疑。    【喂,听说了吗?真是让人不安啊。】  【什么?昨晚又出现了吗?】  不知是第几次听到人类的窃窃私语,离去的步伐一顿,熟悉的妖力自一间民居传来。  鲤伴?    老板娘正拿着扫把敲了敲楼板,不耐烦的喊到:“楼上的鲤先生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抱歉抱歉…现在就下来……”  二层传来带着倦意的晴朗男音,璇姬躲在一侧轻轻捂着嘴,眼底带笑看着鲤伴模样懒散的下楼,拿起柜台前放着的弓箭想要同老板娘商量住宿费的问题。  “我要是射中……”  “不,即使射中住宿费也不能免。”老板娘毫不留情道。  “哎呀哎呀”鲤伴可惜的摇摇头,离弦之箭直直射入破旧的天花板,把藏在里头的小妖怪吓了一跳。  “刚起来状态不好啊…啊,对了,可以让我听听刚才那个――怪谈吗?”无所谓的为自己开脱一句,侧着头看向坐在门外的客人,声音渐渐低下去,半隐在碎发中的俊秀容颜带上诱惑的感觉。  听完怪谈鲤伴摸了摸下巴,勾起笑容,在老板娘的惊呼中瞬间消失。  “啊!那个家伙又没付钱!”这下子是彻底的尖叫了。    看完这一幕的璇姬掩面抽了抽嘴角,她可算知道为何鲤伴每次同她喝花酒,只付酒钱不付住宿钱的原因了。  他根本是不想付住宿费才是。  咦?  不过为什么鲤伴在察觉到她的妖气时只是往这瞥了一眼而已?  难道还在生气她的“避暑”?  璇姬不动声色的离开吵闹的民居,有些苦恼怎么安抚生气的鲤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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