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醒来时恶俗的发现全身酸疼不已,像被车轮碾过一样,□□一声便躺着不动了。 秋菊听见响动,低声询问:“主子现在要起吗?” “王爷去哪了?” “回主子话,王爷上朝未归。” “好,知道了。” 说话间传来规律的呼吸声,想来是睡着了。 秋菊不敢打扰,复又退下,只吩咐人温好早膳待茹美人醒来吃。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君瑶觉得身体比早晨起来更乏了些,还不如不睡。 “主子现在要起吗?” “嗯,把衣服给我。” 秋菊将中衣放到伸出的玉手上,低着头,保证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位茹美人自从搬来听涛轩就害羞的很,从喜人贴身伺候穿衣洗澡。 屋外伺候的人听到身音,到书房告知王爷茹美人已经起了。 赵温玉到的时候君瑶正在吃早膳,喝了两口粥,用了点小菜君瑶就表示吃饱了。 “姐姐用的太少,所以才常常力乏,来,再吃两口。” 说话间端起燕窝粥亲自喂她,君瑶不得已把嘴边的粥喝下,一口一口倒也喝完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君瑶就把东西都吐了出来。 “姐姐!” “快传太医,还有太羽道长。” 君瑶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就是吃的多了有点反胃,不要大惊小怪的。” 只喝了一小碗粥怎么会吃多了。 赵温玉满心焦灼,又强迫自己不漏声色。 “怕是姐姐昨天贪凉,多吃了碗冰糕入了凉气。” 君瑶哀嚎一声,知道从此以后冰糕和自己是无缘了,心里又不甘心,挣扎道:“和冰糕没有关系,睡久了胃口都不好。” “王爷,沈太医和太羽道长到了。” “传。” 君瑶不解:“看太医就算了,怎么把道长也喊来,整天神神道道的不正常。” “姐姐少说些,被道长听见又要给你吃难吃的药。” 君瑶和太羽有过节,她看太羽一身阴气,大太阳下也裹得严实,周身泛着冷气。 半点没有仙风道骨的道长,她直觉就不喜欢,也不想赵温玉和他接触。无奈太羽还有几分真本事,很得赵温玉的信重。 沈太医为君瑶把脉,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扎进她的合谷穴,又仔细询问了她的饮食和作息。 “入了凉气没什么大碍,吃两剂药即可。” 沈太医收起药箱告退。 赵温玉坐在床边握着君瑶的手道:“我去和沈太医拿药方,姐姐在这等我。” “好。” 君瑶看着自始至终站在角落看不清面部的太羽道长,一言不发的跟着赵温玉出去了,真是个怪人。 沈太医写了个方子,立刻被人接过下去抓药煎药了。 “王爷请恕臣直言,茹美人身体已积疴难返,药石罔顾。臣开了健胃消脾的方子,以期茹美人胃口好些,少点负担。” 取出手帕里的银针。 “扎针时血黑,凝固不通,只怕,只怕茹美人时日无多。” 沉默良久,赵温玉才让沈太医出去。 太羽道长拿出一张纸放到赵温玉面前。 “王爷,是时候决定了,茹美人现在的躯体最多坚持两个月,毕竟是死尸,再久就要伤到寄宿在内的生魂。” “若生魂受损,只怕再难附身,只有以魂养魂最佳。” 赵温玉拿起纸,上面是生成八字。 “查探清楚了吗?” “查探清楚了,与王爷的画的画像一模一样,八字全阴,极易附身。” “那就按计划,尽快!” 太羽满意的笑笑,面露狂热之相。 “老道这就去办。” 赵温玉回来时带了碗墨汁一般的药,君瑶哀嚎一声,捏着鼻子一次喝完,减少痛苦时间。 嘴里塞了蜜饯,被赵温玉搂在怀里亲了亲额头。 “姐姐如果无聊,可以带着刘洪到处逛逛。” 君瑶两眼放光。 “可以出府吗?” “可以。” “哈哈哈。”君瑶转身捧着赵温玉的脑袋亲了口:“谢王爷恩典。” 说完怪模怪样的对赵温玉挤眉弄眼,可见心情很好。 “择日不如撞日,姐姐不是一直想尝尝百味居吗?” “现在?”君瑶欢呼。 “不,你现在好好吃饭的话晚膳时间去,再夜市转转,江边的凉风也很怡人。” 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被允许出门,君瑶已经迫不及待了,美滋滋的用午饭,接着睡了美容觉,就等晚上出去放风。 转眼到了申时。 “这些衣服太华丽了些,不方便出门行走。” 之前还是一只魂跟在赵温玉身边时,她也一同游走过大街小巷,京都虽富裕,却也多是青衫布衣。 看看身上的布料,手感丝滑泛着光泽,暗金色流纹交错在布纹上,一丝褶皱也无,走哪都会被人多看两眼。 “去找一件旧衣。” “主子的衣衫具是月前刚裁的,这些已经是穿过一次的旧衣了。” 秋菊手里抖出件水蓝色襦裙。 “主子试试这件,没有复杂的滚边和绣纹,最素净不过。” 旧衣也是有的,不过是茹美人搬来听涛轩之前的衣服罢了。王爷已下令烧了所有茹美人之前用的东西,就连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俱都送出京都。 君瑶最后选了那件最素净的水蓝色襦裙,她对衣料首饰想来不放心上,自然也不知这湖水蓝色用的大理独特的染发,穿在身上走动时裙摆潋滟如有水光,没有刺绣,自然是不想刺绣破坏了布匹独特的织发纹理。 百味居听名字就知道擅长人间百味。君瑶早有耳闻,此时也来了谈性。 “百味居最有名的酱鸭,鸭肉片的薄如蝉翼,秘制的酱料用足一百种调料,吃在口中便是尝尽人间酸甜苦辣。” 倒把自己说的心动,口水大流。 马车里的秋菊偷笑,她是吃过百味居的烤鸭,鲜香可口,却没吃出酸甜苦辣人间百味。 “主子,到了。” 刘洪敲敲马车门边示意,有丫鬟从外面打来车帘,秋菊早为君瑶带好帷帽,正扶她下马车。 两个侍卫在前面开路,婢女伴君瑶走中间,刘洪断后,人不多,进出百味居的多是达官显贵富裕之家,排场往往比名头还大。 不过他们是认得容王府标志的,掌柜的也认得常跟在摄政王身边的刘洪,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 “刘爷真是稀客,快请到楼上雅间。” 像他这种身份自然不够和贵人说话,点头哈腰的为众人带路。 这间雅间妙极了,靠窗能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茶案上突出一个四四方方木板,推上去能把大半个楼下大堂尽收眼底。 眼看着刘洪摆弄茶案,君瑶既震惊又好奇,不知道只有这间有机关,还是所有雅间都有机关。 君瑶看着往来形形色色的人,完全没有窥视别人的罪恶感,只觉得一切都那么新鲜有趣。她想投入到众人当中去,做他们的一员,真切的触摸的这个世界,体味他们的人生。 百味居的菜味道很好,酱烤鸭也名不虚传,可惜她胃口小,每样吃一口也就饱了,一桌子菜一个人吃也没什么兴致。 “主子要是吃好了可去护城河周边转转,今日有西域来使,王爷现在宫中,大约一个时辰后去护城河找您。” 护城河离宫城较近,鲜少有闹事的,他们此行除了刘洪还带了三名护卫,两名侍女,又在到处都是金吾卫巡逻的京都,至少不用担心安全。 听说赵温玉要来陪自己,君瑶很开心,又来了兴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想到能脚踏实地的走在青石砖上,擦身而过的芸芸众生,而她也其中一员。 “人太多马车不方便,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众人自然不会扫她的兴,一行七人往东边的护城河而去。 百味楼的掌柜在后面笑脸相送,就差做出挥手帕让人下次再来的滑稽样子。 “掌柜的您说那位不会是王妃娘娘吧,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小的这辈子都没见过,咱们店来往这么多达官显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肯定是贡品了。” 上柜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管住你的嘴。” 越是平时笑呵呵和蔼的人,发起火来才越让人害怕。 掌柜的板着一张胖脸训斥。 “有时间在这胡说八道,还不去把贵人吃剩的饭食打包送到乞丐庙。” “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是吃剩的饭食,根本就是动都没动吧,送什么乞丐啊真是,他跟乞丐一样穷,不如送给自己这个乞丐吧。 “小四好了没,掌柜的叫我来看着你送吃食,面得进了不是乞丐的嘴。” “呸,你胡说什么,我这不是正要去呢吗,还要你来看着我,当我是什么人。” “别废话了,走吧。” 切,掌柜的真懂他,派小五这个最不懂通情达理的过来,这么一桌子好东西都要给他人,想想就心好痛。 “这位贵人真会作怪,世上穷人这么多,偏偏给不出力等白吃白喝的乞丐。” “你咕噜什么呢,早去早回还有活要干呢。” 今夜有凉风,吹到人身上只觉舒爽怡人,街边的灯笼早早挂起,与尚且露白的天色交接而出,小吃,玩具,杂耍,生机勃勃。 “师傅您怎么盯着银针看不停,这银针上还有血迹,徒儿这去给您清洗?” 东儿拜在沈太医门下,众药童皆道他好运,太医院医术最高,医德最好的一位收他为徒。他也觉得自己走运,先前在宫中自有太监宫女愿与他交好,现在来到王府,众人也是礼遇有加。毕竟谁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 “先前在宫中都是徒儿清洗器具,师傅有时间不去研究用药了吗,太妃娘娘头疼的毛病可还指着您呢。” 沈太医收起银针,“你说说看,什么样人的血粘稠不通,黑而不红。” 冬儿以为师傅考他。 “这再简单不过了,自然是死人的血,既进宫做药童,行仵也是基本功啊。” “是啊,再基本不过了,也只有死人的血才会如此。” “师傅。” “恐怕是回不了宫中了,你且记得,莫问莫听莫说,尤其管好自己的嘴巴。” “师傅。。。。。。”冬儿被他说得有些怕。 “管好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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