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嘀嘀咕咕地将所见所闻说给赵温玉听。  “我出去找了一圈,看见坚叔在屋前煮药做饭,王柱在院子里拿草喂马,大娟,嘿嘿,她一个人躲在灶房偷偷将一包药粉倒在茶壶里,烧了包药粉的纸,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说话间坚叔敲门进来,他一手提着盛满热水的木桶,一手拎着茶壶进来。  “少爷先擦洗一下,喝杯茶。”    君瑶惊呼一声。  “就是这个茶壶,小温你不要喝,也别让坚叔喝,我出去重新拿一壶茶水过来。”    不等赵温玉表示又消失了。    赵温玉接过拧干热水的帕子,问道:  “坚叔可知这户人家有问题。”    坚叔呵呵笑了。  “少爷也发现了,不过是些宵小之辈,老奴还应付的来,不值当少爷伤神。”  “那这茶水?”  “茶水是老奴烧得,少爷吃穿用的东西都是老奴亲手置办。”    赵温玉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无踪,坚叔虽以家奴自称,却是在军中做了三十多年的牧监政,武艺高强,经验丰富,否则瞩目也不会单单安排这么个人在他身边。    有些烫的帕子敷在脸上,一瞬间的热度使他灵光一闪。  赵温玉拿下帕子,突然问了句:  “我站的此处距这户人家的灶房有多远?”  “约莫四丈远,这家农舍虽小,主屋和厨房却是最远的。”    赵温玉洗漱完毕,接过坚叔端来的茶杯喝了口,让他先出去。    四丈,已经远远超出了君瑶可以到的范围。    约莫半个时辰后,君瑶才拎着一个水壶出现。  她似模似样的小跑过来,抹了把额间跟没有的汗,给赵温玉倒了杯热水。  “你和坚叔没有喝水吧,来,别渴坏了。”    君瑶很自然的要黏在赵温玉身上,赵温玉接过水杯避开了。君瑶再黏,赵温玉再避。  如此三番,君瑶有些讪讪的问:  “你怎么了,生我气了吗?”    赵温玉握着水杯并不喝,也不理会君瑶的问题,而是淡淡的问道:  “你出去这么久都听到什么了?”    君瑶这才想起正事,义愤填膺道:  “原本我还以为王柱是个好人,没想到夫妻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准备打劫你这只肥羊呢。”    “哦?他们怎么知道我是肥羊。”    君瑶得意的笑了。  “多亏了我能穿墙,听见他们夫妻的对话,原来是你的被褥暴露的。”  “刚开始看你们穿的是平常布衣,坚叔出手也是铜板,被褥也是灰扑扑的颜色,但是,平常人家的被褥怎么可能在光照下闪出色泽,尤其还是灰扑扑的颜色发光,更不同寻常了。”  “而且!”  君瑶故意买个关子,悄悄看赵温玉的神色,见他没有半点好奇,只得泄气的继续说道:  “没想到那匹瘦了吧唧,好像随时会倒下的马也不简单,王柱说那匹马只吃坚叔喂的东西,只有将军坐下专门经过训练的军马,才有那种气势,,宁愿饿死也不吃旁人手上的东西。”    赵温玉叹息。  “看来我们的漏洞颇多,一路行来不知招来多少宵小,对亏坚叔一路照应。”    “坚叔早就知道了吗?”  君瑶很惊讶,要不是亲耳听到王柱夫妻的对话,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看起来淳朴憨厚的人,心里竟藏着歹毒心思。  “你们知道也不和我说,我还傻乎乎的担心一场。”    赵温玉呵呵两声,君瑶之前说过呵呵是嘲讽的笑,此刻用来倒也贴合心境。  “姐姐何尝给我机会说明,况且细心点就能发现,我们进院子时不过日落西山的时辰,田间路上就不剩一人,连跑动的孩童都没有。分明是一幅关门避祸的样子,可见这家夫妻不是善人。”    君瑶哑然,她确实没注意到路上是不是有人走动,难道是自己太笨了?    赵温玉继续打击君瑶的智商。  “这壶茶是从那夫妻两房中拿的吧。”  “是啊,他们喝的东西肯定没问题了吧。”  “呵呵,姐姐为何回来,不继续在那听墙角。”    这个时候还不忘讽刺她偷听,真是够了。    “也不知怎的,那夫妻两聊着聊着睡得死猪一样,这么笨的人想做坏事估计也难。额......难道他们睡着是因为茶水?”    “看来还不是太笨嘛,我猜他们在水里下了迷药,又被坚叔换掉了,索幸是迷药,若是存了害人性命的想法,恐怕世上已多了两个死人。”    君瑶赶紧夺过赵温玉手中的茶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幸好你聪明,不然误打误撞正好中了敌人奸计,哎我真笨,竟然把放了迷药的茶水端来给你喝。”    赵温玉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掀被子上床躺下,他原本受伤颇重,不过强撑着等君瑶回来罢了。    见赵温玉睡了,君瑶小心翼翼爬到床上贴着赵温玉,谁知刚躺下赵温玉就换了位置,缩在床边和君瑶保持半人距离。    君瑶怕他掉下去不敢再贴过去,只可怜兮兮的唤他。  “小温、小温,别生我气,我再也不擅作主张了,以后一定听你指挥。”  说完一点点向赵温玉靠近。    赵温玉掀被坐起来。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君瑶虚心求教道:  “那是为什么?”    “你现在能离开我的距离变远了?”  “你怎么知道的?”  君瑶实在想不通,人和人的智商怎么能差这么多。    “你说去灶房看到大娟在茶水里下药,我的位置到厨房的位置至少有十二米,原先你只能在我附近五米走动,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对姐姐推心置腹,知无不言,姐姐恐怕只将我当做能带着你移动的马车,不过是利用的关系罢了。”    君瑶此刻心虚极了,如同罪大恶极的犯人,抬不起头来。  “不是的,我把你看做亲弟弟一样,从来没想过利用你。”    赵温玉一点没有被打动,依然冷冰冰地问道:  “你现在最远能到哪里,我猜你和我近距离在一起越久,离开的的距离就越远对吗?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就算骗我我也不会知道。”    哪里还敢骗你,君瑶低头小声回答:  “对,我现在最远能在二十米范围内活动。小温,我真的没有想利用你,只是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不知道渐渐感到灵魂的充实,活动的范围也变大了。”  “没告诉你是觉得二十米和五米也差不多吗,都是在你周围活动,其他的都没变化。”  “我都解释了,你还生气吗?小温......”    当晚君瑶是在床下坐着过夜的,赵温玉铁石心肠,不准她上床。    第二天一早,坚叔唤醒赵温玉伺候他洗漱完毕,又用了些早饭,马车继续摇摇晃晃前进,宁静的村庄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出十分的静谧来,谁又能知道表面的美好下隐藏的阴暗。    至始至终,君瑶都没有看到王柱夫妻出现。    可能是彻夜趴在床边的君瑶终于打动了赵温玉,经过一夜,赵温玉的态度缓和很多,虽然继续趴在他背上短期内是不能了,但是靠着肩还是可以的。    被君瑶扭来扭去的骚扰下,赵温玉放下书说道:  “想问什么问吧,别扭了。”    君瑶立刻坐正,问道:  “我们就这么走了,坏人醒了不还是害别人吗?”    “恶人自然有恶人的因果,虽碍于现在的身份不便通知官府,但他们醒来就会知道,善恶皆有报。”  “这样我就放心了,小温真厉害。”  君瑶舔着脸趴在赵温玉腿上,阳光透过马车窗帘照在君瑶的发顶,这一刻,岁月静好。    赵温玉伸手拂过君瑶肩边的发丝,穿过空气什么都没有碰到,他握紧拳头,为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可以抓在手里的。    瞬间的负面情绪令他怔忪,什么时候开始,君瑶也是他想要抓住的人了,原本只是想利用她不是吗,从刚开始就抱着利用心思的人,正是他自己啊。    天光大亮,王柱夫妇仍没有出现,村民聚在起窃窃私语。  “你们看到没,那辆马车离开了,王柱没......”  他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  “这时候他家也该开门了,人放走了,门也不开,难道是黑吃黑。”  “那辆车上老的老,小的小,哪有本事黑吃黑。”  “都散了散了,别被那家惦记上。”    众人一时做鸟兽散,都怕了那户人家。    王柱原名杨本柱,是一个山头上住着的山贼,两年前山寨朝廷拿了,他侥幸逃出,逃亡路上遇见大娟可谓一拍即中,二人辗转到了王家村,改名王柱,做起了半路夫妻。    王家村人口少,自给自足,村中人少有外出,因此民风淳朴善良。  他们收留了王柱夫妇,谁知招来两头狼,平日里霸占村民的东西,打劫路过的富商,就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连骗带抢强占来的。    村里人将他们恨得牙痒痒,因王柱拳脚功夫厉害,这两年又贿赂县城主簿,村民对他们无可奈何。    睡到日上三竿,王柱夫妻悠悠转醒,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惊诧,冷汗直冒。  他们不可能好毫无防备的睡死过去,这次恐怕碰见硬茬了。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自王柱家响起,大娟刚张嘴惊恐叫出声,就被王柱捂住嘴。  “想死就大声叫。”  大娟惊恐的看着无力的双手,颤抖着身音说道:  “我、我的手。”  王柱一样恐惧的看着自己使不上力的脚,他和大娟分别被挑断手经脚经,昨天的果然是硬茬,即便不杀他们心思也够歹毒的。  两个手脚不健全的人,庄子里都是恨他们的人,若是让人知道,恐怕他们活不过今晚。    “大娟,你想死还是想活?”    大娟现在六神无主,只得等王柱的下文。    “想死现在出去告诉那些村民你手废了,我脚废了,不用到明天,我们做一对亡命夫妻。”  “若是想活,赶紧把你那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收收,装作若无其事到城里租辆马车回来,要快,我们带着所有值钱东西到县城去,也许还能保住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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