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珊对她的为难并不感到惊讶,她是刘韵,明王爷的女儿,和她一样同是郡主,虽然她们是堂姐妹,但两人却一直都过不去,没有一刻是真正友好的。 刘玉珊对着她微微一笑,“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的婚事自有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娘娘?”刘韵冷笑一声,“难道你不是应嫁去慕王府的吗?” 刘玉珊保持着笑容,“我和陆大哥只是至交,你瞎猜什么?小心你这句话传出去。” “哼,”刘韵轻笑道:“这有什么的?现在大街小巷不是都在传,那位世子的新欢吗?世子可一点都不介意。” 说到这点,宋如意忽然皱起了眉,“就是跳《十仙》的舞女吗?” “不只是如此,她还是临松坊的坊主,这前些天居然还公然在护城街拍卖入场票,赚了不少呢!”陈玲儿说。 宋如宁啐了一口说,“不过就是一介娼妓罢了,陆世子估计也就是玩玩她。” 刘玉珊不说话,但心底却暗暗否认,她亲眼见过郑子护,也看过陆罄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痴迷,估计这两人的传闻还得传上一段时间。 刘韵转头看向洪想容和刘玉珊,“我记得你们似乎认识那位郑坊主吧?” 洪想容点头,“嗯,有一次她和陆罄去小舟山赛马,我和玉珊姐就是在那认识的。” “那她长得怎么样?”宋如宁迫切的问。 洪想容还没说话,刘玉珊便插嘴道:“美如天仙。” 这在场之人突然都静了下来,齐齐转头看向刘玉珊,她可不善于称赞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舞妓? 洪想容也点了点头,“她的确很美。” 受到两位贵女的承认,这里有些人不禁对郑子护这个人开始有些好奇,陈玲儿很兴奋的直起身,“这在哪里可以看见这位坊主?真好奇。” “这你得问问陆大哥了。”刘玉珊说,“我听说他这几天频频去找她。” 宋如意问:“这陆世子不是向来不近美色的吗?” “那是遇到子护姐之前。”洪想容说:“你们都不要小看她,她真的是很美,而且马术一流,上次赛马她还能驾驭得了云霓呢!陆罄喜欢她不是无缘无故的。” 说完,洪想容忽然想起之前郑子护穿的那身骑装,“哦,对了,这不是快到秋猎了吗?之前她和陆罄去赛马时穿了一件骑装,我已经让布庄照着她的样式去做了。” “什么骑装?”宋如宁问。 陈玲儿斜斜依着桌面,这一听到这句,连忙跳起了身,“你是说最近刚设计的那深衣式散裳吗?” “嗯嗯。”洪想容点头。 陈玲儿掩着嘴偷笑,“你不知道,我母亲她特意让人去买了三件,在家一个个试穿呢!我看着也觉得很适合,主要是骑马方便,我前些日子也去了布庄订做。” “你们都有了?”宋如意问。 “嗯。”洪想容点头,“现在这骑装在乾州盛行得很呢!就连一些小百姓都穿,也是因为郑子护的名声,现在这些骑装的价钱都起得很快。” 宋家两姐妹对此不太感兴趣,宋家的家训一向严厉,对于郑子护这种坊主,一向是看不起的,更不可能会去穿她设计出来的衣裳。 刘韵却不介意,问:“这骑装在那里有卖?” “每个乾州的布庄都有……”忽然远方传来一道妇女慈爱的声音:“姑娘们,厨房刚做了一些点心,都别坐在那了,都过来尝尝吧!” 洪想容最先跑过去,跟着其他人也站起身,走下了亭子。 秋猎到了,这乾州大多的贵族都会随着队伍去了皇家园林郊外的迎温宫,它邻近一大片的山林,每年的秋猎,皇家都会到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这队伍途径护城街之时,陆罄停了下来,骑着马走到临松坊的门前。 这跟着他身后的一些公子都不禁感到吃惊,特意也都放慢了速度,把目光投向了临松坊门前。 不过一会儿,临松坊最顶层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底下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陆罄听到了动静,也顺着目光抬头望过去。 这时候正是早晨,天气十分阴冷,郑子护身上披着一件银貂皮氅,只露出一颗头。 她低头看着路上整齐的队伍,这自己门前还立着一个骑马的熟人,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陆罄也满意的一笑,一直到那上面的人影消失,他才再次御马行走。 郑子护一露面,给了后面那些年轻公子一些在路上的谈资,刚刚虽然郑子护离他们的距离太远,但就那浅浅一笑还是可感受得到那绝色容颜的魅力。 郑子护等他们都离开了之后,才敢开门出门,这些人离开,感觉整个乾州都空了不少,相信这些天乾州各个店铺的生意也会有些惨淡。 去了木庄回来后,回到四楼,发现杜芳身边站着四个陌生男子。 杜芳对着她说:“这四个是新来的护卫,你看着如何?” 郑子护上下打量着他们,问:“你们先前是干什么的?” “伙计。” “伙计。” “红绣楼的护卫。” “馒头摊主。” 郑子护点了点头:“为什么要来临松坊?实话实说。” 那几个人面面相窥,跟着说。 “犯错了事,得罪了客人。” “一样,小人和他都是从一个店铺来的。” “……红袖楼的工钱太少。” “卖馒头的钱太少,养不活小人的妻儿。” 郑子护点头,“可以了。”跟着拢了拢氅子,便继续行走。 “还不快谢谢坊主。”杜芳训道。 那四个人连忙跪下了身,对着郑子护的方向磕头道:“谢谢坊主。” 郑子护回了房,还没有坐下,忽然门又被人打开,进来的是清莲。 清莲现在和郑子护已经十分熟悉,知道她是一个完全没有架子的人,很自然的就坐在了她的床上。 郑子护给她倒了一杯茶,“怎么早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清莲说:“就是有些闷。” “你闷的话怎么不出去走走?现在乾州人少,围堵你的人不会很多的。” 清莲轻轻一笑,“这护城街来来去去还不是一样的东西,看得也闷了。” “你在乾州多少年了?”郑子护问。 “七年了。”清莲喝了一口茶,回答。 郑子护犹豫了片刻问:“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的样貌,气质不论是在怜玉坊还是乾州都是上乘,为何那么多年还一直呆在这里?” 清莲挑了挑眉,“出去我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换一个地方继续接客吗?呆在这里我还少受一些。” 郑子护点点头,“这么说也是。”跟着她问:“其余的姑娘现在都怎么样了?” “现在?当然都十分兴奋了,现在不论是练舞练曲都更加用心了,这得多亏了你。” 郑子护耸了耸肩,“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清莲随后又问:“你和那位怎么样了?” “什么?” “世子殿下。” “我和他还能怎么样?”郑子护笑说。 “这几天不仅是我,这整个临松坊的人都看到了,世子殿下频频见你,你还说没有什么事。” 郑子护呼出了一口气,垂着眼帘沉思了片刻问:“清莲,你觉得陆罄的人怎么样?” “世子殿下……他人不论是家世,相貌还是性格都是极好的。” “这我自然知晓,我问的是,他对我……是真的好吗?” 清莲轻笑一声,“你还说你阅人无数,这点都看不出来。” “那我就是吓吓他,我哪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清莲思索了片刻,说:“世子殿下嘛……对你应该是真好。” “你怎么看出的?” 清莲摸着自己的嘴唇,“我睡过的男人比你见得都多,这男人看女人呀,最重要的是眼神,大多男人看见了我,眼中闪烁着的是□□裸的渴望,有一些呢,就是呆滞,可这两种眼神我却没有从世子殿下身上看见。” “那你看见了什么?” “笑意。” “什么意思?”郑子护微微皱眉。 “就是笑意,他看你的时候,眼眸都是笑的。” 郑子护直起了身,“笑的?” “嗯,”清莲答应一声,“高兴的那种。” 这去迎温宫还是需要两天的路程,这时候已经临近了傍晚,队伍便停了下来,安营扎寨。 这些自然有侍卫和跟来的侍从安排,陆罄就和田术他们去了一处小坡,拿着几壶烈酒,躺在坡面上,看夕阳西落。 田术转头看他,“前两次你没参加秋猎,你知道是谁夺了首魁吗?” “应该是陈定吧?”陆罄猜测。 田术见他那么快就猜着,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道:“嗯,都是他,第一次他跟皇上求了一匹从晋国进贡的汗血宝马,第二次他跟皇上求娶了五公主为妻,气焰嚣张得很。” 陆罄眨了眨眼,“可我怎么听说,五公主和陈定似乎不合。” “谁不知道陈定的风流名声。”洪启业忽然降低了声量,“这皇上也是,自己女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不闻不问的。” 跟着洪启业又说:“我听陈玲儿说,她哥似乎也高价买了一张《十仙》的票,你那位得小心了,这陈定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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